白骨菩萨垂眸望着张九阳,对这个凡人生起了极大的兴趣。
祂本来是打算再隐藏一段时间,等对方离开了再彻底夺舍,却不想无意间看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这个凡人,似乎怀揣着一本道门至高无上的经典。
「一开始我就怀疑你了。」
面对那尊恐怖的白骨菩萨,张九阳依旧镇定自若,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孟先生只是你的爪牙,负责将《白骨菩萨心经》传给小玉,目的当然不是找个传人,也不是要附体夺舍,因为你根本看不上小玉!」
小玉只是一具普通的白骨成精,虽然有修行《白骨菩萨心经》的资质,但成就却有限,基本上四境就到顶了。
「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小玉和人族交合,生下一具特殊的白骨,这具白骨逆天而生,根骨资质超凡脱俗,且身负大气运,才是你夺舍的最佳选择!」
「至于你怎麽夺舍的,我猜应该就是靠那本《白骨菩萨心经》吧,这其中应该有陷阱,被你做了手脚。」
「不错。」
白骨菩萨坦然承认道:「本座所修为母经,她所修为子经,子为母用,修了我的道,肉身自然归我所用。」
「本来她那一身修为,也要全部化为腹中胎儿的养料,成就其根基底蕴,却不想被你和那个拿剪刀的小神搅乱,坏了本座的好事。」
张九阳凝视着白骨菩萨,眸光中杀机一闪。
这是一尊彻头彻尾的邪神,行事阴毒狠辣,视人命如草芥,众生为蝼蚁。
他现在还有些庆幸,幸好对方架不住《道德经》的诱惑,主动跳了出来,否则等他和岳翎一走,等待这个家庭的,恐怕是极为悲惨的命运。
他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通通都将白费,玄清道长所言的灾祸,也将成为事实。
「她是你的母亲,忍受了巨大的痛苦,拼尽一切才让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容器而已,甚至还敢偏离本座给她安排好的命运,不愿化为养料供养吾之佛躯,将来必将被圣火所焚,化为灰烬,受千世万世之苦。」
张九阳已经懒得和这尊邪神多费口舌了,他手掐灵官诀,默诵灵官咒。
轰隆!
赤金色的玉枢天火熊熊燃起,将四周的白色火焰驱散,张九阳的身后浮现出王灵官的法相,金甲红袍,脚踏火轮,手持金鞭,三目怒视。
「这具身体,属于小玉的儿子,不属于你。」
「滚开,不然我宰了你!」
张九阳声如雷霆,朝着那看似不可战胜的白骨菩萨发出了怒吼,眸中金光烈烈,气势如虹。
什麽西域邪佛,胆敢乱人间者,杀!
他携带着道教护法战神,都天大灵官的神威,面对数十丈高的白骨菩萨也毫不示弱,针锋相对。
当然,张九阳并不是无脑莽夫,他深知眼前的并非白骨菩萨真身,而是一个烙印,一丝真灵。
如果是白骨菩萨的真身,那恐怕只有苗师兄从地府杀来,才能与之相扛,毕竟在西域密宗的传说中,白骨菩萨是有灭世之凶威的。
所以对方才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显化法相,给他一种看似不可战胜的错觉,来瓦解他的信心和勇气。
可惜白骨菩萨并不知道,张九阳早就见过真正的神明,又哪里会被一尊邪神给吓到?
眼见区区凡人,竟然顶住了自己的神威,白骨菩萨对他更加好奇了。
「你能听到吾之宏愿,便是身具大慧根,今日本座就破格度你,待将来白色圣火降世之时,汝等亦坐莲台。」
说罢祂将双手合十,口中开始念诵经文。
「当自观身作一白骨人,极使白净,令头倒下,入臗骨中。澄心一处,极使分明。」
「观身四面,周匝四方,皆有骨人。乃至见于无量无边诸白骨人,纷乱纵横,或大或小,或破或完。」
「谛观是已,当自思惟,正有纵横,诸杂乱骨,何处有我,及与他身。尔时行者,思惟无我,身意泰然,安隐快乐……」
随着那充满邪气和禅意的诵经声响起,整个识海世界的白色火焰骤然沸腾起来。
张九阳目光凛然,毅然朝着对方杀去,身后灵官法相不断挥舞金鞭,三眼射出一道道天火,将那些白色火焰挡在三尺之外。
但随着张九阳不断靠近白骨菩萨,周围的白色火焰就越发凶猛,他几乎被火海淹没,脚下犹如漩涡一般,变得异常沉重。
有灵官诀庇护,张九阳的身上并没有被那白色火焰烧到,但对方的诵经声却不断冲击着他的元神。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幕幕惨状。
那是一个个世界的生灭,白色圣火降世,将一切生灵变为涂炭,数不清的人族被那火焰烧成白骨,然后诡异地行走起来,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最后成千上万具白骨都拜倒在白骨菩萨的脚下,虔心皈依,一起念诵白骨菩萨心经。
那声音汇聚到一起,伴随着一具具生灵的倒下,一方方世界的生灭,显得越发富有禅意,浩瀚无比,洪亮如锺。
张九阳终于明白,为什麽这白骨菩萨非常笃定自己会乖乖把真经交上去了。
原来祂是想将自己度化为狂热的白骨信徒。
张九阳却是不惊反喜,嘴角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的微笑。
对方引诱他比拼元神,他又何尝不是将计就计呢?
下一刻,元神深处,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冷哼。
吕祖观想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