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眼睫,是眼珠在眼皮底下颤跳,带着眼睫在抖。
五官已经在扭曲,下颌骨却咬得死紧,额头上、脖子上都青筋凸爆,根根分明。
人是在喘的,但显然他在隐忍,极力隐忍,以致于声音没从嘴里出来,喉咙里却如同风箱在拉,呲啦声一片。
大概是疼痛冲破了他的极限,他原本蜷缩的身子突然挺直,仰脖抬头痛嚎出声:“啊——”
与此同时,一道清脆的铁器撞击的声音响在一起。
石磊吓了一大跳。
白九霄亦是呼吸滞了一下。
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宁时迁的脚踝是被铁链锁在床尾的。
只是刚刚用薄被盖了小腿以下,脚踝的部位遮住了,又加上又长袍的袍角所掩,所以她没注意到。
她垂目看着他,看着他一直咬紧的牙关,因为这一声嚎叫松开,然后再无力气咬上,只能喘得厉害。
出气多、进气少。
白九霄想起自己每月十五午时身上的毒发作,那一个时辰她的意识是混沌的,并不是特别清楚自己什么样。
现在看到宁时迁,她想,大抵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她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去拍抚他的背。
拍抚了一会儿,见并不能减轻他的痛苦,她干脆脱了鞋子,也躺到了榻上。
在他的背后,展臂拥着他,自始至终,她一言未发。
石磊站在房中失神地看着,回过神来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想着他家王爷让他守好门,别让任何人知道,也别让任何人进来,赶紧出去将门带上,守在门外。
黑云外知道还无所谓,不能让府中其他人知道。
若传到皇上那里,他家王爷是用蛊,而不是用换脸之术,那可是欺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