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掩埋身份见她
自那日端午生出事端,时锦几乎夜夜噩梦。 梦里的男子背对着她,手中的半截面具闪着锋利的弧度,一下又一下,直将那黑衣刺客戳得稀烂。 偏偏那人满手血腥,恣意抚过她面庞唇畔,犹如嘶嘶吐信的毒蛇,一点点将她缠绕起来。 “啊……”她轻呼一声儿,从梦中惊醒过来,起了身正要饮水,却见一身红衣戴着面具的男子正站在床头瞧着她。 时锦吓了一跳,本能得觉着自己仍自在梦中。 由是她哆哆嗦嗦得爬回床榻,手捏着被角,直把自己整个人蜷在被子中不肯露面。 齐墨璟沉默一瞬,又靠近几分,只听得小娘子带着颤抖的声儿自那被子中传来,“都是梦、都是梦、梦醒了就不见了……” 他的心霎时温软了些,可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欺骗,那颗心又跟着冷硬了几分。 唇角微挑,他的声儿自带一股子凉意,“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时锦听得那人的声儿,心下跟着凉了半截。 果不其然,那人力气极大,只轻轻一掀,便将锦被丢在一旁。 时锦本能得想喊救命,却被他带着血腥味儿的手一把捂住了嘴。 男人的声儿自带了些温柔缱绻,偏偏说出的话儿让时锦血液也跟着凝固起来,“听说,你还有个弟弟?你若将他招过来,会怎样?” 时锦睁大了无辜的眼,眼中是对他深深的惧怕。 “你想做什么?”她干哑着嗓子,颤声儿问他。 “我说过,”男人的唇角上挑,很温柔的弧度,“取悦我。” 时锦猛地推了他一把,转身便往床内躲去。不想他的速度足够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吓得要死,却还挣扎着,不肯束手就伏。 眼见着自己被一点点拖过去,时锦的目色中染了些惊惧,“你这般对我,我夫家不会饶过你的!” “哦?”男人似是起了兴味,“你夫家,是哪个?” “齐墨璟,靖安侯府二爷齐墨璟!”时锦赶忙报上姓名,想要吓退这个混蛋。 岂料男人只勾了勾唇角,“齐府二爷?那个连侯位都没继承的白丁二爷?怕是还入不得我的眼。” 言罢,他又用力几分,直将她锢在自己怀中,使她后背贴着自己,声音前所未有的恶劣,“他应该很久没来寻你了罢?不若跟了我,总比那个什么齐二爷济事得多。” 说至最后,他的声音暧昧缠绵了几分,似是一下下敲击在时锦心上,说不出的蛊惑。 时锦却是不顾他的蛊惑,只一心想挣脱他的束缚。 男人喉间轻逸出一声儿笑来,“小娘子难道不知?你越挣扎,我便越喜欢?” 似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那处灼热直直贴着她,让她羞愤欲死。 忽的,时锦面上染了些笑,眸光潋滟般回了头,“司都果真心悦于我?” “自然。”见她目色松动,他喉结轻滚,哑声儿道。 “那你闭上眼睛。”时锦羞声儿道,“你睁着眼,我不敢。” 齐墨璟喉头轻滚,明知她可能耍花样,却还是依言闭上了眼。 女子的手颤颤摸索着,取了绑带将他一双手缚了,齐墨璟泰然若素。 然则,时锦刚绑完他的手,又自枕下取出一个自制的药包来,随手一扬,将那药粉扬得满床都是。 她第一时间掩住了口鼻,原以为男人会就此晕过去,不想却瞧见他屏着呼吸幽幽睁开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的样子格外可怖。 齐墨璟倒是小瞧了时锦了。 虽则只吸入一点药粉,他的头脑还是一点点昏沉下去。趁着那一点子清醒,他随手一翻,便将手上的绑带挣开。 时锦在他一步步欺近的过程中,脚下一绊,几欲跌下去。 他掀开她的手,霸道的吻于她唇畔落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丢回那床面。 时锦终于变了脸色。 她的口鼻中亦吸入大量药粉,双眼似不受控制般一点点合拢起来。 感受到唇畔一疼,她于昏沉之际,听他言道, “这是利息,我还会再来的。” . 齐墨璟自那院墙出来,整个人都踉踉跄跄的。架着马车坐在阴影里的侍墨一瞧见自家主子半死不活般走将出来,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警惕得朝四周望了眼,赶忙上前接住自家主子,“这是怎的了?难不成有刺客?” 齐墨璟扶住他的手,胸口气息一滞,“被只猫儿算计了,不妨事。” 侍墨听他此言,当下无师自通般想到了时锦。 他不由得砸了咂舌,再一转头,得,二爷彻底晕死过去了…… 还真是铁树开花,他家二爷玩儿的够野的啊~ 认命得将这么个人事不知的二爷扶到马车里,他轻吁一声儿,打马而走。 . 自端午前那一回,齐二爷久久未至。 时锦每日里忙着照顾时年和学习医书,只夜深人静时每每想及,二爷许是厌了自己,早便将自己丢在一边。 这种惶恐使得她在学习医书之外,很是买了不少彩色丝线,打了些络子,特特放在成衣铺子里售卖,想要存些银钱傍身。 眼下她的卖身契仍自捏在二爷手中,二爷阴晴不定,她心中亦是忐忑不安。 只这种不安,她不敢表现出来,以免招了时年的惶恐。 轻叹口气,正要将新打的八宝如意葫芦络子收起来,花楹便凑至她跟前,“夫人,先会儿奴婢出门去买菜,听得靖安侯府正在议亲。” 时锦微微一愣,想及那日踏青,不由得问了声儿,“可是齐三小姐的姻缘?” “正是,”花楹比划道,“您是不知,提亲的的正是沈府二公子沈栩,光是聘礼便足足堵了半条街,这还不算,那沈小郎君还特特捉了一对儿活雁为聘,真真儿是羡煞旁人了!” 时锦想起齐三小姐雪容花肤般的高洁模样,不由得展颜笑了下,“三小姐是个有福气的。” 花楹却犹豫了下,不知另一桩事该不该说。 “怎的了?还有何事?”时锦瞧她神色不对,侧目瞧向她。 “此事……原该通禀二爷,”花楹犹豫道,“只二爷近些日子未至,奴婢倒不好拿主意了。” 时锦心中带了些嘲,只问她道,“究竟何事?你且说说罢。” “前两日,齐府一位自称姓余的嬷嬷来过,”花楹斟酌着道,“那嬷嬷让奴婢捎话儿给夫人,说合该让您劝劝二爷。二爷养外室,老夫人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您不该勾着二爷不归家,也让您劝着二爷早日纳妾娶妻,好全了夫妻本分。” 花楹说完,未见时锦有半分动静,再去瞧自家主子,只见她面色惨白一片,手脚俱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