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挑拨
瞧见时锦脚步略顿了顿,秦芊儿嘴角的笑更大了些。 “二爷身边的诗言和听琴,死无全尸,你可知?”她幽幽开了口。 巧儿蹲在橱柜一畔择菜,头压得低低的,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后背也泛起了凉意。 “勾引大公子,尚且能留条生路,惹了二爷,可是决计没得好果子吃的。”见时锦似是被定住了,她眼中的畅快又多了几分。 凭什么崔时锦能得二爷喜欢,她便要在这霉烂中匍匐一生? 也该让她提心吊胆一回!那位,又岂是好相与的! 然而,她尚未来得及快意,时锦便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得盯着她,“二爷说过,诗言和听琴去了庄子上,嫁了佃农!” “这么说来,你信他的鬼话?”秦芊儿冷哼了声儿,“若真是如你所言,我又岂会舍近求远?既你不信,改日我大可带你去瞧瞧。” 时锦冷笑了声儿,“你以为,你几句挑唆,我便信了你?说罢,你这般说,为的什么?” “既不信,我又何必多费口舌?只一事儿,我需得你帮忙。”秦芊儿自怀中取出一枚镌刻着双鲤游鱼玉佩,“你帮我把这枚玉佩拿给大公子,便说……我想他了。” 时锦不妨她这般说,又瞧她憔悴面容一眼,只觉着不可思议,“他那般害你,你还惦着他?” “情分早在他将我送出府时便淡了,只我现在无处可去,不求他又能如何?”她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来,瞧着倒比时锦刚至时诚挚了些。 “大公子,我躲都躲不及,又缘何帮你递东西。”时锦转身欲走,“天色不早了,我便走了。你……好好养病罢。” 说罢,竟是不再瞧那内室一眼,匆匆走出了门。 时锦走得极快,生恐身后有恶鬼追一般,就差跑将起来。 只她速度再快,也没巧儿的声音快。巧儿拎了那玉佩匆匆追上时锦,“时锦姐姐,我知你为难,只这件事,我家小姐求无可求,只能赖仗你帮忙传句话儿。” 说罢,不容时锦拒绝,胡乱将那玉佩一塞,便塞到了时锦怀中。 眼见着巧儿匆匆跑远,时锦捏了捏那枚玉佩,这算是强买强卖? 她懒得再说什么,径直往回走。 若说遇着了大公子,那便塞与他,遇不着,便也不说什么了。 这边踯躅而行,另一头儿的药馆二楼房间里,闫擎耀猛得拍了把崔时疑,“怎的了?在瞧什么?” “没什么。”崔时疑压下心头的怪异,只觉着外面女子的身形与记忆中的人相仿。再一想,怕是不可能,当下便转过头关了窗,望着面前的好友,“刚你说,你配了个调理脾胃的药方子?拿来与我瞧瞧。” “那哪能与你瞧!你家也有药铺子,兄弟我能把吃饭的家伙让与你?”闫擎耀笑话他一番,又道,“不过,你若是愿意将那药铺子卖与我家,此事另说了。” 崔时疑当下瞥好兄弟一眼,“想得美!” . 时锦回了家,自取了布料裁衣。 知画忙完院子里的事儿,确然无聊,便转至时锦面前,“今儿个出门可还顺利?” “还好。”时锦抿了根线,穿好针后做起活儿来,“表哥那边一切停当,就等开考了。” 知画却是羡慕,“若是你表哥得了功名,你这便是举人妹子了罢!” “哪那般好的事儿,咱们的卖身契一日留在主子手里,咱们便是一日的奴才,没甚可想的。”时锦瞧了知画一眼,提醒道。 知画哀叹,“你是个有福的,前程有了着落,倒是我,也不知何时才能有个归宿。” 说罢,她又往时锦那边靠了靠,“我听得,抱琴被赶出了府,这事儿你可知道?” 时锦愣了下,转向她,“什么时候的事儿?” “正月里罢,被老子娘领走的,说是家里给说了个好亲,谁知道呢!神神叨叨的,临走时拉着莲香哭得淅淅沥沥的,好不惆怅。”知画挠挠头,此事儿她知晓的不多,因着戳了莲香的肺管子,她也不敢亲口去问,只嘱时锦道,“你且小心些,虽则此事与你无干,我却觉着莲香对你有些迁怒。” 时锦沉默不语。 她又想起另一遭事儿来,当下解了那玉佩与知画,“来的路上碰上了表小姐,让我把这玉佩捎与大公子。你可有空?若是得空,便替她跑一趟?” 知画瞧见那玉佩,当下唬得直摇手,她将那玉佩赶忙塞给时锦,“这话儿可不能乱说!大少奶奶近日里对大公子看得紧着呢。现下便是只母蚊子靠近些大公子,怕是也得掉层皮。” 时锦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将那玉佩先行收着。 知画见气氛着实沉闷,当下眼珠子转了转,与她道,“你表哥既是秀才,你又怎的卖身入了侯府?便是家中再难,只管找亲戚周转下,也便度过难关了罢?可是有甚难处?” 此事她一直琢磨不透,瞧崔秀才待时锦极好的样子,怎的也不会容许表妹给人当奴婢罢? 时锦缓缓放下针线,不知这话儿该不该说,只悠悠叹了口气,“个中复杂,不提也罢。” 如此这般,更是如勾子般勾着知画,只时锦不肯说,她便无从得知。 两人闲聊间日头渐西。因着司棋一直在忙着成亲的事儿,年后便一直没回府上。 没了拘束的两人自自在在得吃了饭,便各忙各的。 先时知画缠着她说话儿,自是没有时间细细去想表小姐的话儿。 闲暇下来,她便有了时间细细琢磨。 二爷自来便从未以善类标榜自居过,假若表小姐的话儿是真,那倒也符合二爷独霸专制的性子。 只抱琴一事,会与二爷有关吗? 时锦不敢细想,却只觉得这事儿,她若是想知道,便找二爷打问打问便可。 二爷若肯透句真话儿,她便听着。若二爷撒了谎,那便是不想让她知道,她也便装作不知最好。 先时刚来侯府时,她便觉着二爷敏感多疑,尤其对她,诸多挑剔。 虽则后边不知为何转了性子,她却觉着顺其自然最好。倘若因着自己的逆反招致对方不喜,怕是真的便要走上听琴、诗言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