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哄他吃药
玄色衣裳被绞开,露出那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痕。 血仍自往外渗,时锦嘱侍墨烧了热水,又着店小二取了烈酒来。待得一切就绪,她先将伤口处的污血用帕子拭净,再拿烈酒洗了伤口。 待得伤口清理完毕,她才瞧见那伤口不算大,只血流的略多,瞧着吓人。 当下心中略安定了些,只捡着最好的止血药敷上,又拿银针封了心口就近几处穴道,配合那药一起止血。 不过须臾,血见止,不独时锦,便是侍墨也跟着松了口气。 “二爷应是无碍吧?”侍墨擦擦额头冷汗,心有余悸得问道。 天知道他瞧见那一刀刺入二爷胸口时,他的血液都跟着凝固住了。 岂料二爷却是神色如常,杀完最后一个余孽后只翻身上马,半分也没耽搁。 也就快行至客栈时突得捂住胸口晕了过去,显见着不大好了。 “瞧着凶险,伤口却是不深,好好调养着,应是无碍。”时锦答道。 如此侍墨也便彻底放下心来。 时锦似想起什么,又端着烛台行至靠外间黑漆木桌边开了一副药方拿给他,“这些药劳你跑一趟,配齐了熬好送过来。二爷到底失血过多,合该补补。” 侍墨得了药方,自去买药不提。 时锦瞧着那血没再往外渗,便又取了纱布帮他包扎。 她将银针收回,拿纱布比量了一下,只觉二爷身上衣裳着实碍事,便俯了身去解他衣上盘扣。 那盘扣乃墨色染朱玉石,触手沁凉。时锦驾轻就熟,只略略俯身,便将一排玉扣解开。 待得触及里层衣带,她尚未抽开腰间绳结,蓦得,身下之人便擒住了她细白的手腕。 于此同时,令时锦害怕的那双清冷的眸便盯住了她。 他的眸中不带一丝儿情绪,黑沉沉的,在跳跃的烛火下透着诡异难辨的冰凉。尤其被他那遍布寒气的手擒着,时锦仿若在跟一个不似活物的人对峙。 这种感觉让她先自打了个哆嗦,想要挣脱他,却被他冷凝的话儿截断,“你在做什么!” “奴婢想着给您包扎一下伤口。”时锦大着胆子回答。 感受到二爷钳着她手腕的手略松了松,她大着胆子把手抽了出来。 瞧着二爷没有反对的意思,她便又去抽他腰间的绳结,只那手带了颤,止也止不住的颤。 几次三番没有解开简单的绳结,时锦干脆牙一咬,抓起一边的剪刀,把那个绳结整个儿剪了下来。 二爷那没有表情的脸终是黑了黑,唇抿得更紧了。 一片沉默中,时锦将他的衣裳绞了个干净。二爷不配合,她也不好让二爷挪动不是! 待得确认没了阻碍,她这才于一片静默中扬起头来,“二爷,奴婢帮您包扎伤口,您瞧瞧能不能往起坐一坐。” “不能。”斩钉截铁的声儿,隐隐还有些咬牙切齿,“坐不起来。” 时锦无法,只硬着头皮去扶他。 正自奋力扶二爷,侍墨正好端着药进来。他只略略往里瞧了一眼,便瞧见二爷一身破碎衣裳挂在肩头。他唬了一跳,顾不上细看,直接捂着眼睛转身,就想往外跑。 “二爷,奴才什么都没瞧见!你们继续!”他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想把药碗搁在一边的黑漆木桌面上,口中犹自带着些苦口婆心,“只是您现在受了伤,且小心些伤口……” 他话未说完,时锦小小惊呼了一下,“二爷!” 那原本止了血的伤口又绷裂开,有鲜血渗了出来。 “站住!”二爷一动气,血流的更多了。 侍墨这才犹疑着转过头来,打眼瞧见二爷胸口的鲜血,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奔至二爷跟前,帮着时锦一道止血。 齐二爷清冷冷的眸染了红,胸口也跟着起伏不定,显见得是气得不轻。 时锦又洒了不少止血药上去,奈何二爷气血翻涌,她当下封了周遭穴道,急与二爷打着商量,“二爷别动气!您这样会失血过多……” 探手抚着二爷胸背,她心中也慌得厉害,便连之前对二爷的那点惧怕也淡了些儿。 侍墨亦是自扇了个嘴巴,“都怪奴才!嘴欠!” 二爷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口的那一团火,眼不见为净。 两人又着忙一遭,可算是止了血,且把纱布包上了。只二爷面如金纸,显见得进气多出气少了。 侍墨理亏,直接端了药碗给时锦,这才逃也似的离了屋。 时锦端着药碗,打眼瞧着闭眸不言的二爷,心中也跟着犯难。 心中那点医者仁心又犯了,她陪着小心与他道,“二爷,该喝药了。” 二爷只闭着眼,不理她。 时锦无法,又想及以前哄阿弟吃药时的情形,只拿言语哄他,“二爷若是怕苦,奴婢让侍墨给您准备些蜜饯?” 瞧二爷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她又壮了壮胆子,“要不,奴婢给您唱首歌儿?” 她将药碗搁在床头小几上,手略微顿了顿,轻轻拍在了二爷身上,“……乖……二爷且喝些药……” 她那一句“乖”才出口,二爷蓦得睁了眼。 时锦吓了一跳,正想告罪,便听他言,“我若喝药,有个条件。” 时锦隐隐觉着不好,却还是硬着头皮问他,“什么条件……” 她话未说完,便见二爷径直坐起身,取了小几上的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时锦瞧得目瞪口呆,正欲说话,却被他圈揽着将口中的药渡了过来。 她气得不行,偏偏他胸口有伤,只不敢挣扎,如是便好似默许一般。 那药汁子极苦,时锦紧闭着唇,却还是被他灌了些进来。 她的脸皱成了一团,待得他心满意足得离开,她的眸中也泅了两汪雾蒙蒙的泉。 二爷的心情确然好了不少,连日来的烦闷亦一扫而空。 他自在得躺于床上,唇角也跟着勾了勾,“想嫁贺怀远?想都别想!” 时锦无声得瞪着他。良久,她还是觉着该说清楚些才好。 “奴婢并没有想嫁贺神医!”她自剖心迹,“只您那日凶蛮得问奴婢,奴婢一紧张,便脱口而出了。” “这么说来,倒是爷的不是了?”二爷的声儿凉幽幽的,辨不出喜怒。 “不、不是……”时锦斟酌着用词,“只是贺神医之前有提过收奴婢为徒。奴婢想着您应是不会同意,心中又惦念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