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想知道,二公子他没事吧……”时锦趁着二爷话音未落,一鼓作气问出口。然在二爷那黑黢黢的目光中声音一点点回落下去。
到得最后,仿若没了声儿般,乖得像个没断奶的小奶猫。
“崔!时!锦!”二爷磨了磨牙,声音中带着些咬牙切齿,目光讳莫如深,“你可知……”
他停顿了一下,瞧了她一眼,“背主的奴婢,下场有多惨?”
时锦一哆嗦,双膝一软,径直跪了下来。
她跪得太过容易,二爷那威胁的话还没出口,便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齐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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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画让厨房备了饭,于正堂摆好后,便寻思着禀明二爷用晚膳。
然则刚走至书房门口,便听得杯盘砸在青瓷砖上的声儿碎裂开来。她不由得顿住脚步,侧耳听了听。
书房内静悄悄的,唯有时锦那低低啜泣声儿带着些羞恼并莫名委屈,“二爷,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问了……”
“那崔秀才呢?”二爷凉凉的声儿伴着巴掌的清晰脆响,在空旷幽暗的书房内格外清晰。
“呜呜,那是奴婢表哥……”
“啪~”又一道脆响响起,吓得知画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她咬了咬手帕,想冲进去救下时锦,然只略一犹豫,想着时锦到底得二爷喜爱,便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装作不知,悄悄儿退了下去。
——不是她不顾姐妹情谊,委实是二爷生起气来,她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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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时锦被二爷脸朝下搁在他的腿上,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比之满脸泪痕,她心中的羞窘更如涨潮的潮水般,一波波汹涌而来,堆叠重复,无穷无尽。
“以后还敢不敢了?”二爷举起手掌,又问。
“奴婢不敢了,一定不敢了……”时锦哭唧唧的,声音儿羞愤欲死。
二爷的目光深处带了些恋恋不舍。他倒希望时锦是个嘴硬的,奈何这丫头忒怕死,当下只能颇为惋惜得收了手,放她起来。
时锦甫一离开二爷,双手抱住半个后臀,敬畏且羞愧得垂下眸去。
天知道,这谪仙一般的人儿,罚起人来,竟是这般手段!时锦低低啜泣一声儿,垂着头,下巴几欲挨着胸口。
二爷面上不显,耳尖也带了些微微的热,觑一眼时锦,复又起身,理了理腿上褶皱,“摆饭吧。”
说罢,竟是不再瞧她一眼,步伐略快,出了书房。
时锦拿袖子揩了泪,微一犹豫,双目红红,跟上二爷。
晚膳备了八宝馒头、清蒸鲟鱼、玉丝笋片、口蘑炖鸡仔、牡丹头汤,以及一碟子水晶虾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鱼不用挑刺。时锦由是从筷枕上取了银箸,递于二爷,又拿了公筷捡二爷爱吃的菜堆叠至二爷面前的白瓷红梅盘中。
许是先会儿真的气狠了,时锦低了头只管往二爷盘碟中夹菜。不一会儿,二爷碟中未用完的菜如堆叠的小山,鼓了起来。
齐二爷:……
他将手中的银箸放下,两手扶了双腿,目色沉沉望着时锦。
听得银箸与筷枕相撞的轻微脆响,时锦茫茫然抬起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