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到底是二皇子占得先机。太子想要逆风翻盘,便只能先下手为强,这才有了自导自演的太子被刺一事,矛头直指二皇子一派!
陆六瞧着兀自把玩茶杯的司都,心下凛然而肃,这般算无遗策,司都到底在里面又使了多少手段?
以朝堂为棋盘,等闲落子,亦能掀起滔天巨浪。
银白无脸面具下的司都瞧不出喜怒,别人亦无法窥探个中心思。就在陆六惴惴难安之时,司都范程却是放下茶杯,站起身,负手而立。
面具上的两只细小孔洞中露出一点幽暗,直直望着窗外枝繁叶茂的榕树树冠。
他抬着头,目光仿若穿过榕树,瞧着另外一方天地,“那便让沈椋坐上那个位置,如此,陛下也满意。”
“是。”陆六的声音更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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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锦到底还是回了清风院。
她本身是个丫鬟,又被二爷拨了个知画来侍候,这种体贴让她颇有些诚惶诚恐。
问女医拿了些外敷内服的药,时锦被知画搀着一道上了马车,又赶在日薄西山时稳稳回了家。
女儿家惯爱小性儿,先时日子,知画有意无意与时锦别着劲儿。这会儿前嫌尽释,她又恢复了以往话痨的性子,只把这些日子里听的各种小道消息与时锦分享。
时锦虽心中坠着事儿,瞧知画说的热闹,便也生出几分松快来。
她腰间垫着软垫,眉目染了些笑,歪着头瞧知画。那无声的鼓励最是令人动容,知画当即趴在她耳边悄悄与她道,“大少奶奶院中的燕儿,你可有印象?”
时锦点点头,“嗯,貌似还挺漂亮的,是大少奶奶的陪房婢女。”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少奶奶前阵子把燕儿送给大公子开脸,为的是笼络大公子。没成想那燕儿在与孙姨娘起争执时,竟意外落了胎。瞧着月份,竟是三月有余。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知画睨时锦一眼,满脸幸灾乐祸。
“意味着什么?”时锦心中已有答案,但瞧着知画跃跃欲试的眉眼,不由得配合问道。
“这说明,燕儿早在大少奶奶同意她当通房之前便与大公子珠胎暗结。啧啧,真是出好戏!”她的眉梢眼角含笑,“你是没瞧见,当时大少奶奶那个脸黑的,真跟锅底似的。”
时锦瞧她促狭,不由得微抿了唇,点了点她额头,轻笑道,“别人的事,你怎的这般上心?说的就跟你瞧见来着。”
“哪能呀!我也是听那日在场的小丫鬟说的。”知画吐了吐舌头,“那燕儿是个泼辣的,在她手底下受气的小丫鬟不知道有多少,这下子可解气了。”
“闲话莫提,这事咱们之间说说便可,莫让第三个人听见。”时锦又不放心般嘱了她一句,“那个燕儿,怕是遭了大少奶奶的厌,以后也风光不起来了。”
“时锦你怎的也跟司棋姐姐一样,这般啰嗦。”知画抚了抚额,却也知她是为自己好,“不过你放心,这话我不会再跟别人说,大少奶奶是个厉害的,我可不敢乱嚼舌根。”
两人说着话,天色益见黑沉。就在知画说在兴头上,快要手舞足蹈时,侍墨那败坏兴致的嗓音扯了起来,“二爷回来了!”
知画身体一僵,赶忙收拢了手脚,眉眼一低,瞬间又成了个恭顺温良的小丫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