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些时候,因着燕儿有孕又落胎的事而积郁的一腔怨气一吐,整个人也跟着松快了几分。
齐天恒虽荒唐,到底爱她那好颜色,趁着胡氏心情上佳,颇是行了几番云雨,一时间竟是把莺莺燕燕丢到一边,正是稀罕胡氏稀罕得紧。
胡氏自然趁此遭好好调养身子,争取一举得男,便也就有了立足侯府的根本。
转眼间八月廿三,威远将军府遗孀向晚晴向各交好府邸递了帖子,想要广邀各家名门小姐过府赏花。
虽则是打着赏花的名头,实则是趁着小叔子凌尧尚未归边,给他相看一门好亲。
各府得了帖子的夫人小姐,俱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在赏花宴上拔得头筹。
姚氏也不例外,为了彻底压下女儿的一番心思,这次赏花宴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不仅着云锦阁绣娘亲自上门裁衣,又打了时新头面若干,各个精巧细致,颇有巧思。
鸢儿因远远见着三姑娘头上两尾玳瑁展翅震飞凤蝶栩栩如生,特特说与时锦听,眼中尽是艳羡之色。
“三小姐真真儿是生在蜜罐儿里了,那般大的蝴蝶簪,我竟是头一遭见着。先前四小姐头上戴的蝴蝶坠儿,比之这个竟是小了一圈儿。”
时锦此时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绿衫裙,耳上鲜红如血的红豆耳坠儿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动了下,越发衬得她面若桃花。
她瞧着四下无人,悄悄点了下鸢儿眉心,“大夫人那是有意给三小姐寻个好郎君,怎的?鸢儿也想要?”
鸢儿被时锦的话挑的羞红了脸,却还是大着胆子道,“鸢儿还小,倒是姐姐,喜欢什么样儿的?”
时锦的眼前忽然出现崔秀才的模样,因挑着嘴角笑道,“咱们做奴才的身不由己,有功夫想这个,倒不如正经用用功,好多得些赏钱。”
“那倒是,”鸢儿颇为受教的模样,不过还是转向时锦道,“姐姐可还记得杜先生?”
“什么肚先生胃先生的?咱们这一日日拘在后院里,哪里便知晓了?”时锦随口应了一句。
鸢儿见时锦不开窍,便点她道,“杜先生是咱们侯府的账房先生,年轻有为的,很是得丫鬟们喜欢。我瞧着,那杜先生与姐姐,倒是良配。”
时锦瞪她,“切不可胡说!等我出府,怎么的也得二十又五了,又敢肖想什么。”
鸢儿也是感慨。她是家生子,因着爹娘俱在侯府当差,她自记事起便在这侯府走动,颇是识得些丫鬟小厮。
由是揽了时锦的胳膊,眷恋道,“若不是我家兄长忒爱耍钱吃酒,姐姐给我当嫂嫂倒是不错。”
两人一阵玩闹,时锦又咯吱鸢儿一番,才让她歇了打趣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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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齐二爷此时倒是顾不得了。
他此时正倚在一处酒楼的二楼,借着那半开的临街窗牗,于缝隙间瞧着大街上的车马如织。
酒楼对面是一家药铺子,礼部尚书陈家的马车正停在不显眼的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色连帽帏裙、以轻纱覆面的女子抱着一摞药包,匆匆往马车而去。
“这是第几回了?”他问旁边一个面生的小厮道。
“回爷,这是本月第三回了。”那小厮低着头,恭谨答道。
齐墨璟轻挑了下唇角,人心不足蛇吞象,那陈氏二女,倒真是又蠢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