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抱着她再兵戈相向一番,就见孙姨娘抵住了他的下巴,“爷且不忙,奴家有事跟你说。”
齐墨?顿时便有些了然,怪道孙氏今儿个使尽浑身解数让他得个畅快,原来是有事求他。
不过,眼下他心情正好,不由得揽了娇人入怀,一下一下抚着她,“说罢,可是又看上了什么时新首饰?”
孙姨娘瞪他一眼,又软了声儿腻在他怀中,“今儿个,听下人说三小姐负气去了她舅舅那边……”
齐墨?不妨她说这个,脸上的表情淡了淡,“所以呢?”
孙姨娘低着头,没瞧见侯爷的脸色,径直往下道,“说起来,三姑娘怕是瞧不上爷给她寻的亲事吧?”
齐墨?气得哼了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丫头是娇惯惯了!改日我寻她训斥训斥……”
他正欲往下说,孙姨娘就掩了他的口,“三姑娘是爷的心肝,爷又何必惹得父女离心!奴家提这起子事,是想寻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给爷,好教爷省心。”
听得孙姨娘这般说,齐墨?倒是有些好奇,“怎的个说法?”
瞧着自己的话勾起了侯爷的兴趣,孙姨娘心下存了三分欢喜,只面上不显道,“说起来,婉然跟三姑娘也就差了三个月,夫人那边只想着给三姑娘张罗婚事,倒是把婉然放在一边。爷您知道,婉然心思重,为这事儿很是哭了一场。奴家想着,既然三姑娘不愿意跟康家的亲事,倒是让婉然试试,如何?”
听得孙姨娘打着这个算盘,齐墨?心中的火气被勾起了几分。饶是他不通庶务,亦知康文秀乃是青年才俊,又是嫡子,怎能与一个庶女结亲?
“此时休提!康广文是我密友,我又怎能拿个庶女充数!”他也顾不得小意温柔的孙氏,直接罩了内衫往外走。
孙姨娘一见爷们儿发怒,不由得也慌了几分,当下戚戚,赤着足一把抱住了侯爷的腰,“侯爷息怒!原是婉然不配有好亲事,是萍儿逾矩了,此事再不会与侯爷提及……”
说到此处,她的眼泪簌簌而下,染透了齐墨?身后的一片衣衫。
齐墨?只觉背后一片温潮,不由得也软了心肠。孙氏毕竟也侍候了他十几年,往日情分更是非比寻常。
他当下便软了声儿,覆上孙氏探至身前的手,“婉然的亲事我会让姚氏留意,你且安心。”
孙氏不言,只狠狠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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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墨璟见时锦许久未归,心下有些隐隐不安。
借着起夜,他刚撩开帐帘要往外走,就见时锦身后仿佛有鬼追一般,抱着一本《论衡》跌了进来。好巧不巧,正跌在齐墨璟脚边。
“大半夜的,不必行此大礼。”齐墨璟道。
时锦端正了身子,把书递给他,声音里隐隐带了些鼻音,“二爷要的书。”
齐墨璟听她声音不对,当下便探手托了她的下巴,让她的脸直面自己。
暗沉沉的夜里,面上的濡湿浸染了他的手。齐墨璟只觉得触手之处,一片灼烫。
他凑近了她的脸,只听时锦的呼吸略有不稳,抽噎声儿一丝儿也无,便知她在憋着劲儿不肯哭出声儿来。
“这是怎的了?”他的指腹下意识得摩挲了一下那片濡湿,却又好似碰到什么恶心般的东西,只把两根手指收回,在帐子上碾了碾。
时锦摇了摇头,又低下头,“无事,门被绊住了,奴婢一下子出不来,被困住了。”
“……笨。”沉默良久,齐墨璟只道。
时锦眼见着齐墨璟又返回床上,不由得压着声儿问他,“二爷可要掌灯?”
“乏了,睡去。”他回。
那本《论衡》也被他丢到了床边。
时锦刚刚的悲又变成了怒,于黑暗中狠狠瞪了他一眼,复又乖巧得躺在了脚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