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你。”邓槐灵抬袖,耐心地将洛希的脸颊擦得干干净净,又拭掉他眼里的泪水,“从来没有第二个人。”
“我想听实话。”洛希执拗地握住对方的手,“你有没有把我看成Rosie?或者说,曾经把我和他搞混过?”
邓槐灵略微不解地蹙眉:“这就是实话。至于搞混……是不可避免的吧,我能分清这两种状态的细微差别,但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留心。在我眼里Rosie只是你的另一种存在形式,跟你原本的性格没有两样。”
“不一样,很不一样。”洛希低落地垂下眸去,“也许你眼里是这么看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在花园里你对我说过,你只喜欢这具和Rosie一样的躯体,却对我的灵魂厌恶万分。”
“我说过这样的话?”邓槐灵吃了一惊,紧张地在回忆里检索那天晚上的情景。他是个记仇的人没错,却不会将恋人争吵时的气话一桩桩记在心上。翻旧账只会引发无尽的仇恨,他永远不会让洛希成为他的仇人,因此吵过的架忘得飞快。
就像现在,他已经很难记起洛希甩掉他时都讥讽了些什么,也难以相信自己说过那样的混账话。
但他并不会无耻地不认账,邓槐灵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回想起花园里的情况:“那全是气话。当时我……我看到西蒙斯抱着你跳舞,接着你便出来截住苏晴,不由分说地和我交手,我快要嫉妒疯了,想刺激你才说出了那种话,是我的错。”
洛希困惑道:“可我没看出你有多嫉妒,你只是冷静地对我说,自己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不,那时我气疯了。”邓槐灵自嘲地笑了笑,似乎觉得不好意思,把头埋进洛希的颈窝,吻吻他的脖颈,“我一边和苏晴跳舞,一边想的是,在舞池里拥抱着你的本该是我。没人能比我更小心眼,洛希,要是有一天你看到我对你浑不在意,那都是假的。”
洛希又难过又好笑,鼻子发酸,更紧地回抱着邓槐灵。如果那时邓槐灵能对他说出这些心里话——不对,不能让对方始终追逐着他的步伐,他也该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告诉对方他是怎么想的。
他又听见邓槐灵放低姿态道歉,“抱歉,对你说了气话,但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不该揣测你和西蒙斯做了床笫交易,我本应该更加相信,自己的爱人是个品格高尚的人,你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你……已经知道真相了吗?”洛希有点错愕,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向邓槐灵解释过误会,误会就自行消散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麦吉尔酒吧,你告诉我西蒙斯用脑扉之锁的线索交换了一支舞。”邓槐灵说。
“原来如……嗯?”洛希怔了一下,“我想不通,为什么这句话就暴露了我在说谎?”
“如果你明白的话,你现在已经是A+猎人了。”邓槐灵笑着说,手指绕圈把玩对方的长发。洛希的头发摸起来柔腻缠人,不知为何一直留到了触及蝴蝶骨的长度,倒是把高傲的气质修饰得自然温和。
洛希任由他玩,低头沉思着什么,邓槐灵以为对方在思忖那句话中的机关,但洛希忽而抬眸与他对视,眼底洇湿两片灯光的橙红色,愧疚地道:
“槐灵,对不起。”
邓槐灵看着怀里温情到极致的洛希,他早就明白对方是为了哪件事道歉,也不再介意对方的谎言,可果然……心结真正地消释,还是在听见洛希亲口说出歉意的这一刻。
“我的确是故意欺骗你的,”洛希害怕失去般,双臂环绕着他的脖颈,披在肩上的衬衫滑落至腰际,“因为我不想你踏入二区的浑水。我的势力至今没有稳定下来,可能哪天在睡梦中就被人抹了脖子,就算夺回了领袖的位置,今后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愿让你受苦。”
“不想我吃苦?”邓槐灵挑眉,调侃地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八岁的孩子?我已经长大了,足够和你并肩作战。”
“我知道你长大了。”洛希望着眼前这个炫耀成年身份的小猎人,唇角不由得轻翘,随即一丝哀愁在眼瞳里弥漫,“可是我不想让你有任何闪失。我曾经做了个梦,梦见你在一条很宽的河的对岸向我挥手,然后转身离开,再也不回来……我的直觉一向很灵的。”
邓槐灵忍不住笑:“别那么迷信,洛希,已经22世纪了。我才舍不得死,少活一天就等于少和你做几次爱,这买卖未免太亏本了;倒是你,不要动不动就为崇高的事业送掉性命。”
不等洛希说话,他便将食指抵在了对方唇间,“答应我,稍微把自己看得重要一些,虽然战争这种事业确实需要你献身,但我也需要你。我想陪在你身边,比起独自飘零,我更愿意和你一起遍历危险,一起拥抱接吻,一起躺在二区的荒草地里看星星,我们可以共同体验世界上无数美妙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