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2 / 2)

宠症 木羽愿 10830 字 2022-12-19

她匆忙拎着包下楼,也没注意到楼下客厅里有谁:“刘叔,能不能麻烦您现在送我去宜新小区一趟.....”

虞清晚一抬头,看见客厅里西装革履的身影,话音戛然而止。

让人意外的是,这么晚了,林森居然也在。

林森似乎是来取文件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刚想离开时,就看见虞清晚慌乱地从楼梯上下来。

她今晚特意打扮过,面色不似往常一样透着病态的白,双颊透着绯红,本就精致的眉眼此刻更加光彩照人。

林森眉心微动,随即便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虞清晚也没想到这么晚还能撞到林森。

本来她想着偷偷让管家送她出去,她只要早些回来,就不会有人发现。

如果换做从前,容钦华根本不可能让她在天黑之后离开老宅。

现在容钦华重病住院,家里佣人对她的看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也不知道,一向公正严明的林森还会不会破例通融她第二次。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管家露出为难的神情,征求地看了眼一旁的林森。

林森终于淡声开口:“小姐要出去?”

虞清晚不禁攥紧袖口:“是,我....”

她正欲跟他解释情况紧急,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林森淡声打断。

他似乎并没有深究的意思,转身拿起玄关上的车钥匙:“我送小姐过去。”

虞清晚愣了下,没想到林森竟然什么都没问就同意了。

不过眼下已经没时间再耽搁,她回过神,忙不迭快步跟上去。

“谢谢。”

-

七点一刻。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夜幕深沉。

容家老宅外的马路边上,暖黄的路灯下,一辆纯黑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安静停着。

车内的时针滴答滴答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岑锐又拨了一次电话,依旧是忙音。

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贺晟就推掉下午的工作,离开了公司,还把下午让专业造型师准备好的礼服和珠宝一并拿到车上。

此刻后座和后备箱里都是女人的首饰衣物,可以说是前所未见的景观。

可到了容家附近,虞清晚的电话却打不通了。

心里虽慌,岑锐的语气听起来还算镇定:“老板,虞小姐还是不接电话。”

贺晟眉眼发沉,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再打。”

就这样一通接着一通的电话接连不断拨过去,免提传出的忙音回荡在空寂的车厢里,更显焦灼,像锤子般一下下敲击着人的心脏,每一秒的等待仿佛都无比煎熬。

就这样等了许久,最后一次,电话终于拨通了。

下一刻,女人温柔的声线顺着听筒传过来。

可那温柔却不是对他的。

她不知道在和谁讲话,悦耳清浅的声线放得比往常更柔,语气关怀备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车内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

贺晟微微眯起眸,又听见电话里,她柔声关切:“我在厨房煲了汤,一会儿起来我喂你喝一些。吃点东西会好很多。”

紧接着,一道含糊不清的男声嗯了一声。

那道不甚明朗的男声宛如一把尖锐的寒刃,轻易刺破了贺晟此刻平静的伪装。

眸底隐忍的情绪出现一条裂缝,还未等他作出反应,电话就断了。

嘟嘟的忙音回响耳边,车内的气压冷若冰窖,压抑得几乎让人无法喘息。

岑锐大气不敢出,看着后视镜里男人阴郁至极的脸色,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平静,叫人莫名觉得心惊肉跳。

片刻,贺晟点了根烟,尼古丁的味道四散开,青白的烟一团团飘出来,遮住男人眸底晦暗难辨的情绪。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而勾起唇,低笑了一声,染着几分自嘲和讥诮。

太阳穴头痛欲裂,领带的束缚感升腾起一阵如同溺水般的窒息感,贺晟靠在椅背上,抬手将下午精心系好的领带一把扯开,扔到脚底。

七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也是如此。

明明答应了他,却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也只有他,会傻到一次又一次相信她的承诺和谎言,一次次被骗。

贺晟,你简直愚蠢至极。

死一般的寂静在车内弥漫开来。

前排的岑锐欲言又止。

贺晟的过去,他并不了解。

外人只知道,贺晟是在成年后才回到贺家的。

那时候,家族里并没有人将贺晟放在心上,也不认为他这个半路出家的毛头小子能独揽大权。直到他上任的那天,贺家从上到下都被清理洗牌。

所有欺辱过贺晟的人,都无一例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毫无血缘至亲可言。

他行事不择手段,做任何事都不留余地,才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让人尊敬,更让人畏惧,胆寒。

名利场里,贺家,无一人不惧怕贺晟。

却也无一人真心待他。

他想要的,也都会一一得到。

唯有感情不能强求。

可贺晟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

又或者说,即使他明白,也偏要勉强。

岑锐鼓起勇气,试图开口劝解:“老板,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

烟灰一截截地掉落,贺晟低笑了声,徒手把烟捏灭。

“不能?有什么不能。”

从来只有他想不想。

而他,偏要强求。

滚烫烧灼的烟头贴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冷白的皮肤迅速被火星烫得暗红,火星以这样的方式一点点消失殆尽,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阵阵灼烧感袭来,他却像是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反而颇为愉悦地勾起唇角。

火星映亮男人深邃幽暗的眼,倒映出他宛如寒潭的眸底,泛起的阴鸷和疯狂。

就像那只兔子,和她一样,会怕他,躲他,拼了命想要从他身边逃离。

她也是他亲手养大的。

她的身上,也都是他留下的烙印。

手腕上的钻扣折射出冰冷的寒光,脉络清晰的骨节绷紧,搭在打开的车窗上。

寒风呼啸着灌进车窗,清明的月光忽明忽暗。

“岑锐,你跟了我四年,什么时候见过,我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

他现在拥有的东西,名利,权势,没有一样是原本属于他的。

那又如何。

他会一样一样,全部抢回来。

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