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听说很多因产后抑郁严重到跳楼的案例,当这样的情况在她眼前发生的时候还是感到震惊,若非是对一切都失去希望谁又会对自己下得去手?
在床沿坐下,还没开口夏生歌竟是主动开了口,声音好似从远处传来,“在闺中的时候我就要强,吃穿用度要最好,琴棋书画要最好,为了比同龄的姑娘更好,自己暗地里吃了好多苦。”
“因我要强又会打理中馈,我从一众姑娘们当中脱颖而出嫁给了华旌昌,你知道吗,旨意到的那一日,夏家从上到下都在欢喜,好像我已经当了皇后,当然,那个时候我也是那样想的。”
“大婚后我开始尽一个当家祖母的责任,我打理中馈,拉拢命妇,一次又一次替华旌昌筹备纳妾礼,他高兴的时候对我多有敬重,不高兴的时候就怪我没本事,怪我不会办事。”
“时间久了,我也疺了,就觉得这样日子好没趣,再没了心思去筹谋,对我不满的人越来越多。”
眼角一滴泪落下,扭头看着文绵绵,“我晓得我是错的,我应该在当家主母的位置上做好本职,雍容大度,哪个女子不是这样的呢,正妻就应该和丈夫相敬如宾,丈夫的爱是给娇美的妾室的,我在祈求什么呢?”
“我以为我想通了...”
“我划伤自己,看着鲜血流出,心里好痛快,觉得好舒服,甚至想多划几下,她们都在我耳边说你好,说你能干,你做什么都好的,我想讨厌你,可我也知道这和你没关系...”
“在她们的口中我已经一无是处,她们让我觉得,我一文不值...”
夏生歌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到了后面甚至已经语无伦次,毫无逻辑,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整个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样子,这一说就是半个时辰,到了后面许是说累了,睡了过去。
文绵绵坐着没动,现在也顾不得她大嫂心里在想什么,来的时候方嬷嬷给她说了这其中的严重性,自戕,这是大事,若是追究下来,夏家也会受到牵连。
琢磨了一会儿才召来了夏生歌的贴身嬷嬷,“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许隐瞒,要不帮不了大嫂。”
贴身嬷嬷自然是晓得这事有多大,丝毫不敢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安南王妃,您可得要拉咱们王妃一把,她最信任的就是您了。”
文绵绵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下,这事也没个人商量,只能她自己上了,停下脚步很是严肃的开口,“记住,大嫂这是起身不稳摔倒划伤的,谁问你都这么说。”
“可太医已经来过了,伤口骗不了人的。”
文绵绵扭头看着睡着的人,“你这么说就是了,要是宫里的人问,你就说宫里那位嬷嬷态度桀骜嚣张,对大嫂言语训斥,极尽贬低,假传皇后娘娘的意思,该怎么说你懂的吧。”
这事总要有个人出来顶包,那位嬷嬷就非常合适。
“你记住,这事就是那位嬷嬷的错,和皇后也无关,懂了?”
嬷嬷下跪磕头,“老奴懂了,老奴替我家王妃多谢安南王妃。”
文绵绵淡笑,“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