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你这也是苦尽甘来,好事好事……”
说笑声中,楼上包间余言荷手中筷子“啪嗒”掉落,从桌上滚下,又发出一阵响动。
陷入沉思的谢成思绪被打算,沉默了片刻,弯腰帮忙捡起来,给她拿了新的筷子,语气温和问:“怎么了?”
余言荷脸色极为难看的摇摇头,想了想,出去看了看。
大堂里坐着一堆人,这酒楼是高档酒楼,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一个个衣着也都不错。
但唯有左上角那一桌子,衣着相对朴素,还格外热闹,几人纷纷站起来,朝一人敬酒。
而余言荷在看见一个眼熟的容颜时,心一沉,回来便跌坐在椅子上,看着谢成,唇|瓣张合,想说又不敢说。
谢成安抚道:“有什么话就说,没事的。”
余言荷刚要开口,隔壁包间又传来一阵响动,这包间不怎么隔音,稍微大点声,左右都听得见。
她立马闭嘴了,笑笑:“回去再说,先吃吧。”
谢成见此,也不勉强,夫妻二人继续安静的吃饭,只是接下来的氛围要比之前莫名低沉了许多。
可能经此一事,两人都不太想慢慢吃,三两下吃完结账走人。
——
一路回到谢家,关上房门,余言荷就拉着他,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坚定:“谢成!我、我想办法帮你引荐太子,你去当太子幕僚!”
谢成错愕:“你说什么?”
余言荷急得不行,额头都冒汗了:“谢成,听我的,我去求我爹帮忙引荐,你去当太子幕僚,必须去!”
“为何?”谢成眸光闪闪,没有反驳,只问了一句。
余言荷一肚子话想说,可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又说不出来。
她难道要告诉对方,他的位置被赵智占了?
对,赵智。
这个人她记得,主要是此人跟在四皇子身边兴风作浪,害了那么多人,连太子都差点被他利用老皇帝的疑心病给废了。
可现在赵智居然被裴修礼引荐给太子?
这、这怎么可能!
赵智不是被那狗官逼得穷困潦倒,为了给他妻子孩子治病,四处找人收留,最后却只有四皇子手里缺人,死马当活马医,给了他一笔钱,将他收作幕僚吗?
自此赵智对四皇子死心塌地,上一世甚至为了保护四皇子才死,倒是让赵智这个名字,留在夏国高层耳里,所以余言荷才会知道。
如今这事不只是不对,是出大问题了!
四皇子那边若少了赵智,太子那还多了个赵智,到那时裴家很可能不会有事,太子也不会动摇,谢成就算再过去,得到的功绩也不足以支撑他在未来十几年成为一代首辅!
余言荷欲哭无泪,可重生这个秘密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扒着男人哀求:“你听我的,去当太子幕僚,要是可以,最好将赵智这个人给踢出太子府……能将他送到四皇子那边,更好……”
她没注意,被她抱着的男人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神色陡然一厉,看向她的眼眸带起几分杀意。
只是很快,杀意消弭,他柔声道:“小荷,跟我说一下,你为何这样说?赵智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
余言荷摇摇头,着急又无法解释,只能一遍遍道:“我说不出来,但是你相信我,我们夫妻一体,我不会害你的!”
谢成脸上笑容消失,俊脸显得有些冷漠:“小荷,你知道我一直想科举,想当官,并不想当一个幕僚,所以你必须告诉我这样做的理由,否则我不能轻易做这个决定。”
“……可是你当幕僚也能科考啊!”余言荷解释道,注意到谢成的神色,她心头有些莫名发沭,但有些事更重要,她坚定道:“你信我一回可好?”
谢成缓缓拧眉,眼底露出一丝意外,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守口如瓶,声音有些发沉:“我也想信你,可就如你所说,我们夫妻一体,所以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就在酒楼听见赵智他们的聊天,你就情况不对了,如果你信我,就说出来,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余言荷死死地抿着唇,有些抗拒的后腿两步,沉默下来。
她不敢说。
谢成也彻底淡了神色:“既然这样,那你想个别的理由说服我,否则我的想法不会改变。”
说完他转身离去。
消瘦的背影带着几分疏离。
看得余言荷脸一白,踉跄着退到床边坐下,神色恍惚又无措,还带着几分恐惧。
因为她的插手,余言菱变了,赵智变了,如今谢成也似乎要变了。
大家的命运轨迹都改变了,那谢成还能如记忆里那般厉害吗?
她有些慌,慌乱中忽然又觉得有些恶心,那股感觉来得又快有急,她甚至没来得及出去,就一阵干呕。
干呕两下后,直接吐出来。
但好在外面的男人听见动静,快步过来扶着她出去,给她漱口擦拭,谢母路过,见她这样,笑道:“别怕,就是孕吐,你这都一个月了,该孕吐了。”
余言荷白着脸点点头,眼巴巴看向谢成:“谢成……”
可男人似乎没听见,转身进屋处理地上的脏污,一声不吭。
一时间她心里又酸又甜,复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