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君摇一眼看过去,武道院有秦凝和沈红袖两人在列,另外三人也都是熟人,分别是徐歆玉,郑景溪和一个容貌温婉优雅的少女。
骆君摇记得她跟苏蕊关系不错,是翰林学士孙仲汝的孙女,名唤孙茴,据说琴艺高妙,想必是推举出来应付乐之一道的。
再看另一边,三位临风书院的学生,两位国子监学生。其中有一位骆君摇觉得眼熟,剩下的四人倒都是陌生人。
众人上前依次自报了姓名,那骆君摇眼熟的国子监学生名叫赵麒,是工部侍郎嫡子,同样也是曾经赫赫有名的皇城七秀之一。
只是如今皇城七秀的名声早就破败不堪了,自然也没有人愿意再提起。
算起来皇城七秀里之前骆君摇没有过交集的也只有两位了。就是眼前的赵麒和太皇太后的侄孙周渐青。
赵麒的父亲赵侍郎为人低调,赵麒跟谢承佑这些人也没什么交情,骆君摇跟他自然也就没什么交集了。而周渐青则是因为本人生性低调,且是皇城七秀中最年少的一位跟骆君摇算是同岁。虽然是太皇太后的子孙,但太皇太后娘家远在外地,这位周公子小小年纪独自一人在国子监求学,除了偶尔进宫探望太皇太后,几乎足不出户,骆君摇跟他自然更加不熟了。
因为之前那几位,骆君摇对所谓皇城七秀颇为失望,也就不再好奇剩下的两人如何了。
今天一看这赵麒,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一身儒衫,倒是颇有几分翩翩才子的模样。
剩下四人也分别是国子监和临风书院出类拔萃的学子,听两位先生的意思似乎还都是今年春闱的种子选手。
骆君摇有些担心起来,低声问道:“他们要是输了,不会影响到春闱吧?”
现在离春闱可没多久了,要是因为输了比试心理受创,到时候影响了科举发挥可就麻烦了。
毕竟这好像也不是没有先例。
谢衍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道:“既然敢在这个时候上门挑衅,想必是信心满满。若当真因此科举失利,也只能怪他们心性太弱,经不起打击。这样的人,入了官场也是枉然,还不如再磨砺几年或可成大气。”
“那就好。”骆君摇松了口气,“那就不用给他们面子啦。”
谢衍微微扬眉道:“你倒是信心满满。”
骆君摇笑道:“不信你看,安澜书院必胜。”
“好,本王拭目以待。”谢衍温声道。
双方都是年轻人,很有些年少气盛的模样。很快便拟定了比试顺序,先武后文按照射御乐书数来,双方各派出一人比试。
这演武场平时本就是武道院用的时候多,玲珑院的学生只偶尔过来走走,演武场一边就设置了箭靶。
安澜书院第一个出战的人正是沈红袖,而对面出战的是一位国子监的年轻人。
他之前报名是寿城伯府的次子,显然是将门之子弃武从文。
箭靶很快便在两人前方不远处摆放好了,弓箭也送到了两人跟前。
两人双双朝一边的高台上行了礼方才走到了射箭的位置,沈红袖拿起一把弓试了试,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正在检查弓箭的年轻人,扬眉道:“怎么样?要不要交换检查一下?”
年轻人轻哼了一声,也颇有几分傲气,“不必,沈姑娘,请赐教。”
沈红袖笑道:“好说,温二公子请赐教。”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也不再理会对方同时拿起了手中长弓和羽箭。
沈红袖目光瞥到旁边正张牙舞爪为自己助威的秦凝等人,脸上闪过几分笑意。羽箭已经搭上了长弓,沈红袖目光渐渐变得专注凌厉起来。
哚!
哚!
羽箭破空的声音同时响起,随后便是两声箭头射中箭靶的声音,显然两支箭都中了。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喝彩声,沈红袖朝旁边的年轻人瞥了一眼,却见那年轻人也正扭头盯着自己。
她秀眉一扬,道:“再来!”
“再来!”
第一箭两人都射中了,而且都是正中靶心。
守在箭靶旁边的人闻言,双双抬起两个箭靶往后退去,退出了一段距离方才重新放下。
沈红袖再次举起弓箭,搭箭,勾弦,放!
又是一阵欢呼,两边围观的人都渐渐被点燃了热情,纷纷为自己一方的同窗助威。
“再来!”
“这是弘毅将军之女?”长昭公主有些惊讶地道,“箭术竟然如此出众,难怪摇摇如此信心满满啊。”
骆君摇笑道:“回皇姐,正是弘毅将军之女红袖。不过我信心满满可不只是因为她啊,一个人可赢不了三胜之局。”
“哦?那我真要好好瞧瞧了。”
长陵公主笑道:“可不是得好好瞧瞧,歆玉也在其中呢。”
长昭公主笑得更开怀了,“皇姐说我?阿凝也在其中呢,阿凝可是下一个就要上场了。”
长陵公主道:“她天天在家里吹嘘自己武艺高强,若是输了看我回去如何收拾她!”对两位公主来说,女儿的能力得到别人的承认比旁人对她们说一千句奉承话都好用。
倒是另一边的人有些不悦了,廖维道:“王妃果真有信心,安澜书院能连胜三场?”
骆君摇笑颜如花,“说不定是四场呢。”
廖维轻哼了一声,微微眯眼道:“王妃这话说的太过了吧?将临风书院和国子监这么多学子置于何地?”
骆君摇眼睛一转,嫣然笑道:“廖大人可愿与我打赌?”
“赌什么?”廖维问道。
骆君摇道:“就赌……安澜书院能赢三场还是四场。”
廖维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以下官之见,恐怕最多赢两场。”其实廖维更想说一场也赢不了,但他也不是食古不化的酸儒,王妃和公主的面子自然还是要给一点的。
骆君摇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想让大人一手呢,既然如此,那就赌安澜书院到底能不能赢三场。”
“彩头是什么?”
骆君摇道:“如果我们赢了,廖大人以后不得在公开场合批驳安澜书院。无论谁问大人都只能说安澜书院的好话。”
廖维眉心一阵乱跳,“若是王妃输了呢?”
骆君摇道:“廖大人请说。”
廖维道:“请王妃暂辞安澜书院山长之位。”
“廖大人,这不公平吧?”卫长亭开口道,“你输了只是不开口抨击安澜书院,什么都不会失去,王妃输了却要输掉山长的位置。您这不是欺负人么?”
廖维翻了个白眼,不理卫长亭直视骆君摇,“王妃以为如何?”
骆君摇神色轻松自然,点头道:“可。”
廖维皮笑肉不笑地道:“还是王妃大气。”心中却暗笑,果然还是个小丫头,便是做了摄政王妃也难掩年少轻狂。
“赢了。”旁边宋文越悠悠道。
众人连忙将目光投向下面,台下的少女们已经一片欢呼,显然是沈红袖赢了。
距离她们百步之外的箭靶上,沈红袖的箭靶上羽箭虽然已经不再正中心,却距离靶心不过寸许。
而另一个箭靶上,虽然同样羽箭上靶了,距离靶心却已经足有一掌远了。
一边欢呼雀跃,一边哑然无声。
沈红袖也忍不住笑逐颜开,朝旁边的年轻人拱手笑道:“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