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站起身来好好练剑,就是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单手拿着剑对着院子中间的灌木一下一下地劈。
一次只劈下来一片叶子,绝不伤害枝干和旁边的叶子,因此他劈了好一会儿那灌木丛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师父。”
听到曲天歌的声音曲放才扭过头看向门口,看到站在门口的徒弟很是惊讶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天歌,你没事吧?”
“已经好了,师父可还好?”
曲放仔细打量了曲天歌一番,将他除了气色不如从前,看起来并无什么损伤这才松了口气。但是一听曲天歌的话,曲放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是师父连累了你。”
曲天歌沉默着没有说话,曲放拉起他的手把脉,一边问道:“谢衍身边的人说,你自愿服了毒药?”
曲天歌沉默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道:“是,我自愿的。”
曲放本身对医术并不精通,只是习武之人多少懂一点。因此只靠把脉也探不出曲天歌到底有没有中毒,只能感觉到曲天歌脉搏确实与从前有异。
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愠色,但很快又变成了颓然。
他固然可以骂谢衍卑鄙,但说到底成王败寇,他们落到谢衍手里只是如此结果已经算是优待了。真正害得曲天歌如此的,还不是他自己么?
他鞍前马后地跟在白靖容身边这么多年,白靖容却毫不犹豫便丢下他走了,最后还是这个原本已经跟他闹得很不愉快地徒弟冒着被通缉的危险专程跑回来救他,最后配上了自己。
曲放毕竟是一代宗师,纵然多年来痴迷于白靖容也并不是全无尊严理智的。
只是从前一直跟在白靖容身边,白靖容待他确实比别人亲厚许多,他体谅她身为女子国破家亡流落番邦的不易,便也想不到别的了。
但如今这几个月下来,白靖容和所有的琐事都离他远去,反倒是有时间和心思静下来细细思索了。
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到底值不值得?
“我去见谢衍,让他给你解药放你离开。”曲放沉声道。
大不了他自废武功,从此成为一个废人,谢衍总不必担心他还会威胁到摄政王府了吧?
一旦他成为废人,就算他想回去……
曲放在心中苦笑,只怕也没有人想见到他了。
曲天歌摇摇头道:“不用,只要按时服解药,这要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
“那也不行!”曲放道,“这是我的事,天歌,这些年是师父连累了你,这次你能冒险回来救我已经够了。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料想谢衍应当不会杀我的。”
对于一个高手来说,长期被毒药控制是何等的痛苦?谁又能保证那药真的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曲天歌是他唯一的徒弟,他如今对白靖容有些看开了,就更加重视这个徒弟了。
他这辈子算是荒废了,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弟子能青出于蓝。
曲天歌道:“你是我师父,我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留在摄政王府也未尝不可。”
曲放看着曲天歌坚定的神色沉默了良久,才长叹了一声道:“是师父对不起你。”
曲天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曲放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带着曲天歌进去坐下问起他这些日子的事情,以及一些武学上的事情。
曲天歌虽然早已经出师,但曲放毕竟还是有不少地方可以指点他的。又听说曲天歌这些日子在摄政王府并没有什么委屈,也渐渐放心下来,甚至对骆君摇打伤了曲天歌的暗器有些好奇了。
曲天歌只在小院里停留了半个时辰,临走时听到曲放在背后对他说道:“天歌,你回去替我给谢衍传个话,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