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神色平静,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一幕。
如果他想要动手的话,即便堪布剌动作再快那两只蝎子也是伤不了那两个人的,但谢衍却并没有任何动作,连一点惊诧的意思也没有。
堪布剌站起身来道:“这两个人,我替王爷解决了,希望王爷也能够言而有信。”
谢衍缓缓地轻笑了一声,道:“这是自然。”
他侧首对骆谨言点了下头,骆谨言取出那块玉佩朝着堪布剌抛了过去。这个玉佩对他们其实没什么用处,给也就给了。
堪布剌将玉佩接在手中仔细看了看,脸上的神色明显松缓了许多。
古河部跟红山部不一样,他们不缺姑娘,对萧家人不感兴趣,因此堪布剌只想要能够进出圣地以及代表圣女身份的信物。
“多谢,告辞。”堪布剌也不久留,握着玉佩就往外走去。
他才走了两步,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劲风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堪布剌立刻奋力朝门外冲去,却依然被那劲力重重地撞上,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他刚在门外的院子里落地就跪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撒在了庭院的地上。
堪布剌的侍从连忙上前扶住他,只见自家主子脸色灰败,鲜血从唇边溢出显然是受了重伤。
“摄政王,你们中原人……”堪布剌被侍从扶持着勉强没有倒下,他看向大堂里依然端坐在主位上的谢衍有些恼怒地道。
谢衍平静地道:“本王这是想教一教未来的古河族长,在别人的地盘上,行事还是规矩些得好。”
堪布剌想说什么,但对上谢衍如深渊般的眼眸,到了口边的话被他狠狠地咽了回去。
“多谢摄政王指教,告辞。”
看着堪布剌被侍从搀扶着,狼狈离去的背影,骆谨言微微蹙眉道:“这个堪布剌,倒不像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谢衍淡淡道:“头脑简单的人做不了古河部的继承人,更何况…他这一次看似狼狈处处受制,但你别忘了,他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了。”
骆谨言笑道:“这不是王爷自己成全他的么?”如果谢衍不肯成全,堪布剌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是问题,又何谈达成目的?
谢衍点头道:“他确实是最有可能拖住南疆局势的人。”
“你就不怕他真的整合了南疆?”骆谨言道:“到时候可就是大盛的强敌了。”
谢衍摇摇头道:“你再仔细想想。”
骆谨言垂眸思索了片刻,也跟着莞尔一笑,“王爷说得对,南疆千百年来鲜有能够聚合到一处的时候,他若真能整合南疆,对我们也未必就是坏事。”
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收拾,虽然不大可能出现过于激烈的战事,但费时费力大盛可能会长期陷入南疆的泥沼之中。南疆地形人事复杂,各个击破未必是什么好策略。
若是让古河部整合或者消解南疆各部的战力,到时候大盛再想要对南疆动手,自然要方便得多,后续的麻烦也会少的多。
最重要的是,能够给大盛留出休整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们现在不能对南疆动手,让南疆内部自己先碰撞一下确实不是什么坏事。
顾珏撑着下巴道:“我都有些同情陵川侯了,王爷……您跟陵川侯府没仇吧?”就算卫长亭得罪了您,您也不能算到陵川侯身上啊。
谢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对陵川侯了解太少了,在南疆他比你,比卫长亭都有用。”
顾珏挑眉,他印象中陵川侯好像就是个普通的上雍勋贵。可能比别的勋贵能力强几分吧,但也不至于被王爷用来贬低他和卫长亭吧?
骆谨言笑了笑,道:“听说陵川侯早年也曾经游历过南疆,当年高祖开国之后,南疆各族称臣的笺表,就是他代为呈上的,你当陵川侯府的爵位是白来的么?”
顾珏有些惊讶,“还有这事儿?”卫长亭可没跟他说过这些。
谢衍淡淡道:“卫长亭也未必知道这些,这些天跟在陵川侯身边瞎着急呢。”卫世子虽然有智将之称,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他自以为自己在为父亲的安危担心愧疚,殊不知自己是在被亲爹看笑话。
骆谨言站起身来道:“这事儿也算了了,萧家后面的事就劳烦王爷了,我先告辞。”
谢衍微点了下头道:“这段时间辛苦谨言了。”
说到底还是手里可用的人不够,无论是骆谨言还是卫长亭顾珏甚至是刚回来不久的喻明秋,这段时间都承受了太多不属于他们职责范围以内的事情。
谢衍自己就更不用说了,恨不能一个人劈成三个用。
现在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等明年开春之后朝中会有大批新鲜血液,而对朝中现有官员的考核也该出来了。
到时候能办事的人会多一些,应该就能轻松一些了。
骆谨言挥挥手,转身走了出去。
他当然也知道谢衍的为难之处,虽然在他们看来确实是有些辛苦,但在外人看来恐怕是羡慕不已的。
顾珏也跟着起身,道:“王爷,我去看看崔子郢。”
谢衍点点头示意他自便,自己也跟着起身往后院走去。
因为多了几个小孩子,王府里显得比从前热闹了许多。远远地就看到花园里骆君摇正带着几个小朋友练武,年长一些的如江澈苏泫倒是练得有模有样,年纪小的几个就是拿着木剑胡乱比划,那小胖子更是险些把自己给绊倒。
但几个孩子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谢衍看着谢骋脸上的笑容,再将目光落到了正握着苏泫的手腕教他舞剑的骆君摇身上,唇边也渐渐溢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