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骆谨言纳陈渔儿的事她还没有跟儿子说,原本是想等谨言答应了她再跟儿子说。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不仅骆谨言不同意,就连骆谨行都跳出来反对。
骆君摇走到骆明湘身边坐下,继续道:“方才我看到陈家表姐哭着跑出去了。祖母,您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事儿,不是让陈家表姐尴尬么?再闹下去,让下人传出去了,陈表姐以后还怎么在咱们家里住得下去?”
骆老夫人微微眯眼打量着骆君摇,昨儿听养女和外孙女说这丫头最近变了不少,她还没在意。
此时却清楚地感觉到,这君丫头确实是变了不少,往日里哪里有这么伶牙俐齿?
“你也觉得我将你陈表姐配给你大哥不合适?”骆老夫人问道。
骆君摇道:“大哥不乐意,就是不合适啊。祖母您既然疼陈表姐,自然想要让她将来过得和和美美的,大哥这样…哪里能和美了?再说了…有几个女儿家愿意给人做妾呢?可是祖母带着陈表姐出来,对她这般好,陈表姐就算不愿意也不好意思跟祖母说,岂不是只能委屈在心里?好可怜呀。”
骆老夫人轻哼了一声道:“能嫁给谨言,怎么会委屈?”
骆老夫人显然觉得自己的安排就是两全其美的。
既给陈渔儿找了个托付终身的好对象,对得起娘家兄弟。又不耽误嫡长孙将来娶妻,毕竟她只要求谨言纳陈渔儿为妾不是么?
她骆家的嫡长孙,当然还是要娶一个门当户对身份尊贵的姑娘的。
老家道观里的仙师说过,渔儿是个好生养的。
这对于长孙已经二十多岁,急于抱重孙的骆老夫人来说再重要不过了。
京城这些千金小姐一个个都瘦骨伶仃,仿佛风一吹就能折断似的,哪里能生出健康强壮的孩子?
骆君摇朝骆谨言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骆谨言对她笑了笑,并不在意。
拉住还想要说什么的弟弟,骆谨言正色道:“祖母,孙儿和父亲一样,志在沙场。只等回头父亲母亲选一房妻室有一双儿女便足够了,并没有多余纳妾的心思。还请祖母体谅。”
骆老夫人见骆谨言神色肃然,显然决心已定。
虽然对他这个说法不以为然,但骆老夫人也知道这种事情确实强求不得,不由将视线看向骆谨行。
骆谨行吓了一跳,一跃而起就往门外蹿去,“祖母,你千万别给我说这事儿,大哥说的没错,我只当陈表妹是自家妹子,没有别的心思!”
话音落下时,他人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骆老夫人气结,“他这是……”
骆谨言垂眸,温声道:“昨天他带着摇摇延误了归家时间缺席祖母的接风宴,父亲罚他今天起去军中受罚,恐怕往后大半个月都没时间了。”
骆老夫人倒也不是真的不疼孙子,当下又有些着急了,“去军中受罚半个月?重不重啊?”
骆谨言道:“他做错事,再重也是他该受着的。”
骆老夫人蹙眉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才刚从边关回来,可别伤着累着了。”
骆谨言道:“祖母放心,父亲心里有数。”
骆老夫人无言半晌,看看亲密地和骆明湘坐在一起的骆君摇,再看看垂眸神色浅淡的骆谨言和苏氏。
一时间竟觉得满心涌起一种无力之感,原本还想要训斥骆君摇的话也懒得说了,挥挥手让她们退下。
骆谨言起身恭敬地行礼,“那我们先告退了,祖母好好休息。”
“祖母好好休息,明儿君摇再来请安。”
骆老夫人没有说话,目光从骆谨言和苏氏脸上划过,竟觉得长孙的神情气度都和苏氏有几分相似。
不,应该说是像他的生母,林氏。
但是,这是她的亲孙儿,不是可以让她随意刁难的林氏。
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她也并不舍得去为难自己的儿子孙儿,偏偏他们就是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当年她就不喜欢林氏,儿子娶了也就罢了,就因为林氏不喜就坚决不肯听从她的话纳妾。若非如此,儿子怎么会到现在还只有两儿一女?
如今又是这样,孙子也不听自己的话!
想到此,骆老夫人忍不住悲从中来,满心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