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眼神微闪,抬手抹了把汗,看来这位沈姑娘是个极度难缠的人,他得格外小心,谨言慎行才是。
沈思棠将刘管事的反应尽收眼底,能在恭亲王府做管事,定是恭亲王信得过的人,那她自然不可能信他只字片语。
“陈兄,名册呢?”
“这儿呢。”
陈越安将桌面上一本厚厚的册子推到了她面前,而后继续查看卖身契,看完一份他就把卖身契递给候在边上的吏员,吏员便会去确认此人在不在府中。
沈思棠刚翻开名册,刘管事就在边上阴阳怪气:“这名册左御史大人都看过了,沈姑娘难不成是信不过左御史大人?”
不用沈思棠开口,陈越安便冷眸扫了过去,嗤笑了声:“挑拨离间?”
刘管事连连摆手:“不不不,老奴岂敢,左御史大人误会老奴了。”
陈越安怒喝:“督察院办事要你多嘴?”
刘管事是个会看脸色的,连忙自打了两个巴掌,赔笑道:“是老奴妄言了,左御史大人恕罪,沈姑娘恕罪。”
陈越安哼了声没与他废话,沈思棠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研究名册。
名册陈越安已经核对过了,不可能有纰漏,沈思棠要看的不是人数对不对,而是这名册有没有被人做手脚。
恭亲王府用的东西,自是比寻常人家的名贵,想来是为了防止名册变形,封面做的异常坚硬,外面裹着厚厚的皮革,里面还有硬物,像是铜片铁皮之类。
名册保存完好,里面的纸张甚至没有泛黄。
沈思棠随意翻看了几页,有些名字已经被划掉了,什么时候进府,什么时候出府,因何原因出府,都写得清清楚楚。
“名册看着还很新。”沈思棠状若无意的说了声。
刘管事笑着解释:“回沈姑娘的话,这名册的表皮用的是上好的皮料,里面还塞了银片,可保纸张不损,颜色不暗。”
沈思棠微微挑眉,笑看着刘管事:“不愧是恭亲王府,连名册都用银器所制,本姑娘算是长见识了。”
刘管事赔笑了两声。
“这算什么?我家的名册用的还是上好的金丝沉香木,表皮上还点缀了一圈翡翠,不仅美观,还防虫蚁呢,改明儿我送你一本,把你家的换了。”陈越安献宝似的,朝沈思棠咧着嘴笑。
沈思棠连忙婉拒:“陈兄不必客气,名册这东西平白无故的又不拿出来用,再说换起来也挺麻烦的。”
陈越安啧了一声:“这有什么麻烦的?让人重新誊写一份便是。”
誊写?
沈思棠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捧起名册凑近闻了闻,笔墨的香气丝丝缕缕的钻入鼻息之间,这份名册用了多年,就算保存的再好,怎么可能还有墨水的味道?
除非!是新的!
沈思棠眼神犀利的盯着刘管事,只见他眼神闪躲,还心虚的后退了一步,她心中了然,不由露出笑容。
刘管事额头沁汗,却不敢去擦,这位沈姑娘为什么这么看着他?为什么笑?
沈思棠霍然起身,重重地将名册合上,意有所指的说道:“陈兄,不必看了,随我去膳房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