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道,“还有一些事关国政,便不好与七皇叔细说了。”
赵承渊也不追问,下了逐客令,“既如此,太子暖暖身子,便去宫里报平安吧。惦念你的人都在宫里头。”
“不急。”
赵宸看向韩攸宁,眸子里有了温度,“还未问七皇婶好。”
韩攸宁放下手中的杯子,语气沉静,“太子殿下能平安回来就好。”
他自然是要平安回来,他还要看着她平安。
方才听王府侍卫讲老院使在给攸宁诊脉,他那紧绷了半年之久的心再也撑不住,瞬间五内俱崩。
老院使冒暴雪前来,若不是攸宁病情凶险,还能是什么?
好在虚惊一场。
她好好的。
此时没有隔着风雪,赵宸再看韩攸宁,便觉她不但气色好,周身愈发沉静安宁,即便面对他,也无一丝的怨气和戾气。
之前她还恨着他,排斥着他,总归是有情绪,如今是连那唯一的情绪都没有了,他似乎再也引不起她内心的波澜。
或是,她的身体……并非表面上看的那般已经痊愈,反倒让她看淡世事,不想再与他计较前世种种爱恨纠葛?
思及此,赵宸心一沉,手不由得攥紧,“七皇婶气色看着不错,听说七皇婶曾身染绝症重病,如今可大好了?”
韩攸宁点头,“已经无碍了。王爷从西凉人手中购得千年雪莲入药,玄智大师医术高深,药到病除。”
赵宸手一松,那颗悬起来的心彻底安安稳稳地归了原处。
“如此甚好。”
他站起身,“那孤便不叨扰了,告辞。”
赵承渊并未起身相送,只吩咐道,“叶常,送太子。”
“是!”
叶常笑眯眯道,“殿下请!”
赵宸略微俯身拿起搭在旁边椅背上的大氅。
余光扫过,椅子旁的矮几上放着一叠纸,最上面一张上写着——
乌雌鸡保胎汤:雌鸡一只,茯苓二两,吴茱萸一升,芍药二两,阿胶二两……用于孕初期稳固胎像。
赵宸目光快速地扫了一遍药方,胸口似被重锤了一下,闷痛。原来老院使来,是攸宁有身孕了。
他收回目光,披上大氅出了书房。
候在外面的卫霄见太子这么快就出来了,颇意外,迈步上前,“太子爷……”
赵宸淡声道,“走吧。”
说罢,先一步踏入密不透风的漫天风雪中。
冷酷的风雪,很快将他湮没,只留一抹孤寂萧索的背影。
卫霄疑惑地看看手中的匣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快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