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微笑,“好。就依老院使。”
老院使心花怒放,搓着手堆笑问,“那现在……”
赵承渊道,“王妃今日在雪地里走了半个多时辰,得歇息了,下回让你多看一会儿。”
老院使顿感失望,可想到接下来每天都能欣赏玄智大师的字画,又安慰自己不差这一天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韩攸宁为表感谢,虽赵承渊极力阻拦,她还是亲自出门相送。
毕竟,她这孩儿得来不易,全倚仗老院使的回春丸。
众人刚出书房门,乌沉沉的天穹下,漫天风雪里,一个高大的玄色身影疾掠而来。
墨色的大氅迎着寒风猎猎翻飞,犹若伏地飞翔的鹰鹞。
凶猛,却又仓惶,绝望。
他在台阶的下面停下了,仰头看向高阶之上的众人,目光最后定在韩攸宁身上。
韩攸宁震惊地看着他,是赵宸。
他风尘仆仆,一身霜雪,满脸风霜,就连浓黑的眉毛和睫毛上都积了雪,结了冰。还有那发间的斑白,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霜雪还是白发。
那张原本就凌厉的脸,历经一年西北冷硬的风,变得愈发棱角分明,甚至被刻上了条条深邃的沟壑。
他今年不过二十四岁,却苍老得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赵宸紧紧眯着眼,深邃的眸子在她身上上下逡巡,直到看清她脸颊上的丰腴和红润,眼中的慌张方消散,神色一松。
他唇角微微动了动,似是在高兴,又似是在自嘲,眼中的复杂情绪让人看不懂。
跟在后面的守门侍卫跑上前,对着赵承渊行礼禀道,“王爷,卑职与太子殿下说了,老院使在给王妃诊脉,您现在没空见他,让他去会客厅稍等片刻。太子殿下便冲过来了。”
赵承渊摆手示意他退下,沉眸看着赵宸,“太子,你终于回来了。”
赵宸的目光从韩攸宁身上移开,拱手施礼,沉声道,“七皇叔,七皇婶。”
赵承渊颔首,“里面请。”
赵宸上了台阶,经过老院使身边时,老院使盯着他疑惑道,“太子?你还活着?”
赵宸脸色放沉,“老院使怎就认定孤死了?”
张老四吓得忙拽自己父亲的衣袖,奈何老院使站着不动,还在那里颇疑惑地打量着太子。
张老四只得自己先跪下赔罪,“太子殿下恕罪!父亲他年事已高,老糊涂了!”
老院使瞪他,“我怎老糊涂了!亲儿子可以认错,但我经手诊过脉的人定然不会认错!我给太子诊过脉,他当时可是一心求死,护着心脉拒绝治疗,我的金针都无法帮他修复心脉!”
他又想了想,“噢,我当时是在太子的喜房里给他诊的脉!想必是太子的爱妃没了?”
张老四吓得脸都白了,父亲啊,您怎偏记得这等事!会出人命的!
方才太子看晋王妃的眼神您还看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