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笑吟吟道,“肃伯爷重规矩,是正道。你和二小姐先退下,我们说会话。”
得王妃夸奖,王蒲面露喜色,又敲打了王采丹两句,方和王采绯一起退下。
王采丹深感悲哀,王家败落至此,好歹也是太后娘家,堂堂一府之主却在韩攸宁面前如此极尽谄媚,斯文尽失。
韩攸宁看向王采丹,“方才听你大哥说已经在为你备嫁妆,我听他之意,你的嫁妆并不丰厚。不知可能维系你在廖家的体面?”
王采丹冷笑,“我何曾在意过那些东西。若真嫁到廖氏,嫁妆多寡又有何意义。”
韩攸宁道,“你自小锦衣玉食,不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女子一旦出嫁,没有银钱傍身,寸步难行。大多数母亲自女儿出生便开始给她攒嫁妆,因为她们受过嫁人后没银钱的苦。”
王采丹冷冷道,“你来便是与我说这些的吗?”
韩攸宁微笑,“自然不是。我来,是给你添妆的。铃儿,将添妆礼给王大小姐。”
“是,王妃。”
铃儿走过去,将一个小小的锦盒放到矮几上,又将锦盒打开。
王采丹瞥了眼锦盒里面,一支七色宝石大金簪,璀璨夺目。
她眸色微动,手攥紧了圈椅扶手,须臾后又松开。
“我若记得没错,这是南漳送你的添妆礼。王妃如此转赠我,不妥当。王妃好意我心领了,你收回去吧。”
韩攸宁方才一直注意王采丹的神色,捕捉到她有一刹那的怔楞和紧张。
韩攸宁盯着她道,“女子的首饰本来就是时有转赠,否则,手里得的那些首饰恐怕是要堆满屋子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谁都不会介意,有何不妥?”
王采丹低敛眸子,“我若受了它,若是被南漳表姐发现,她恐怕要大发雷霆,场面不好收拾。”
韩攸宁浅啜一口茶,说道,“南漳如今容貌尽毁,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出门。且你嫁到临安,她难不成还追着去临安看你吗?”
王采丹抬眼问她,“王妃为何要挑这支簪子?”
韩攸宁道,“南漳如此害我,我看着她送的这支簪子心里就膈应。还不若转赠给你,你日子艰难的时候还能拿来换钱,总能支撑一阵子。”
王采丹脸色难看,“我再艰难,也到不了典当首饰过日子的地步。王妃还是收回去吧。”
韩攸宁微笑,“那可不好说。你如此推脱,倒像是这簪子烫手一般。”
王采丹面色有些许的僵硬,“王妃说笑了。”她合上锦盒,“我收了便是。”
“这就对了。”韩攸宁道,“前几日你说我下场凄惨,我想知道,如何凄惨法?”
王采丹低垂着眼,并不肯多说,“如何凄惨,王妃到时便知道了。”
韩攸宁盯着她,往往一个人说话时低垂着眼,便是在掩饰情绪,或对当前面临状况的极度不自信和不安。
王采丹初一与她说这话时,可自信得很,带着预知未来的居高临下。
韩攸宁道,“那让我猜一猜吧。我的下场,是死,对吧?”
庆明帝既然出手,必然是要置他于死地的。
王采丹蓦然抬头,随即又快速地别过头,淡声道,“你莫要旁敲侧击了,我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