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采丹说话时一直在观察晋王脸色,他的脸色此时可以说是黑沉如墨。
之前他为人清冷,可大的情绪变化却极少有。上一次他如此,还是在横斜阁重伤太子,拉着韩攸宁走的时候。
她看着赵承渊,“七皇叔,你说呢?”
赵承渊语气森冷,“不必如此麻烦。你既然好奇王妃的字,不若本王来给你解惑。”
王采丹正疑惑着他这话的意思,却见赵承渊起身去了旁边的小书房。
再出来时,赵承渊手中多了一本字帖。
他将字帖放到王采丹手边,“你来看看,这字你可认得?”
王采丹拿起字帖掀开,只见扉页上写着“赵墉”,赫然是太子的笔迹。
墉是太子的表字。因着“宸”有帝王之意,赵宸为表其心意,及冠时取表字“墉”。意其才学平庸,又意其只堪一小小城邑之封,无意于天下。
王采丹脸色一变,不甘心地一页页翻看下去。
后面的大字都是太子所书,想必是一笔一划耐心写下来的,字体颇为工整,却不掩其雄浑凌厉之势。
她喃喃道,“七皇叔为何有太子的字帖?”
赵承渊坐回主座,淡声道,“本王初识王妃时,她的字写得不够稳当,本王便寻了这本字帖给她临帖用。直到后来本王与王妃议亲,方自己重写了一本字帖给她,以免有居心叵测之人恶意揣测。”
王采丹心沉了下来,怔怔地坐在那里。
竟是这么回事吗?
那么自己这前后说了这么多,岂不全都成了恶意揣测?
她不甘心地追问,“皇叔当真就如此信王妃?太子对王妃的深情,您当真看不到吗?”
赵承渊淡声道,“攸宁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信任她又该信任谁?”
他抬眼看着王采丹,眼中有凌厉之色,看得王采丹心底发寒。
“倒是丹阳你,本王原以为你有几分清高在,不屑于用些阴诡手段害人。不想你也不能免俗,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人,手段狠辣毫不手软。嫁给杀父仇人,得此下场你一点都不冤枉。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吧。”
几句话,将王采丹打入深渊。
她的心血淋淋的,痛彻心扉。
被如此下定论,在晋王这里,她再无可能。她彻彻底底地输了。
她摇摇晃晃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永锡堂,离开晋王府。眼泪涌入眼眶,她倔强地含着不肯让它们落下。
她的归处在何处,她连想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