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已经摆上几个炭盆,很快便暖和了起来。
韩攸宁吩咐了点心和茶水,便坐下吃着干果烤着炭火。
王采丹一进门,便觉一阵混着甜香的热浪铺面而来,她那被冻僵了的四肢瞬间活了过来。她眼中似乎也窜进了雾气,朦胧地抬眼往主位看过去。
主位那里坐着的不是晋王,而是韩攸宁。她神态悠闲,炭火烤得她的脸庞红扑扑的,她的手边是温暖的炭盆,香甜的点心干果,热腾腾的茶水。而自己,却是在刺骨的寒风中人冻挨饿,等了一个多时辰。
她以前从没觉得等待是件苦差事,哪怕让她一直那么站着,只要想到自己等着的人是晋王,便心里都是甜的,手脚也是暖的。
人就怕对比。
此时看着韩攸宁那般轻松地拥有一切,自己只可仰视只可远观的晋王,韩攸宁却可受他宠爱,肆意挥霍。
王采丹的心扭曲地疼痛。
她站在会客厅中央,面无表情地看着韩攸宁。
铃儿出言提醒,“郡主可是来给王妃请安的?”
“对,我是来给晋王妃请安的。”
王采丹言语冷淡,她解开身上的斗篷搭在手臂上,福身直视着韩攸宁,“七皇婶万福。”
韩攸宁这是第一次,在王采丹眼中看到冰冷。
那个热情似骄阳的女孩,再也看不到原先的影子。
韩攸宁指着自己的下首,“丹阳坐。”
王采丹走过去坐下,热腾腾的茶水便端到了她的手边。
她抬眼看,是韩攸宁。
“七皇婶亲自端茶,丹阳受不起。”
韩攸宁见她不接,便把茶盏放到她手边,看着她道,“我曾受你关照,这一杯茶你还是受得的。”
前世,你在我孤立彷徨时安慰,在我困于小院时赠药,这些恩情我记得。
只是你屡屡陷害不知回头,你我之间以往的情意便也尽了,这杯茶,便是你我之间的了结。
王采丹却以为韩攸宁说的“关照”是一年多前她初进京时。
她冷冷看着那杯热茶,虽她此时嗓子干哑,身上冰寒,需要一杯热茶纾解不适,可她并不想喝。
王采丹道,“如今镇国公府没了父兄支撑,不过是个徒有爵位的空壳子,我这个郡主也即将嫁与一个白身为妻,王妃如此待我倒让我惶恐。”
韩攸宁看着毫不掩饰心中戾气的女孩,每个人心中都有善有恶,它们随着主人心境的变化此消彼长。一个情字,终究是激发了王采丹心底最大的恶。
韩攸宁道,“你喝不喝都无妨。丹阳,你可还记得自己之前的模样?”
王采丹被这句话刺痛了。
她冷笑,“王妃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若经历父兄惨死,心仪之人被夺,可还能平心静气?”
韩攸宁笑了笑,她怎会没经历?
即便她到了那个境遇,她也没想过去害人。
“我是如何嫁给晋王的,你一清二楚。你几次三番背后陷害于我,我又错在哪里了?”
王采丹看着她,“韩攸宁,你和太子互生过情愫吧?别人看不明白,可你瞒不过我。就凭这个,你就没资格做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