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
赵承渊身子蓦然一震,看向床上的韩攸宁。
韩攸宁眼睛虚弱地闭上又睁开,光线让她不适,她模模糊糊看着他,“王爷,这里可是阴曹地府……你为何也在这里?”
赵承渊颤抖着手小心翼翼抚上她的脸颊,手指下温热,不再是冷冰冰的。
攸宁活了!
他笑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充满生机的眼睛,忍了三天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王爷,你也死了?”
韩攸宁看向床前站着一圈的人,脸色大变,抓着赵承渊的手着急地问,“还有罗平,叶常,苏柏,霍山,都死了?大战最终没有避免,所有人都死了?”
赵承渊抬手拭去眼泪,俯身笑道,“所有人都活着,天下苍生活着,你也活着。攸宁,你阻止了一场浩劫。”
“我没死?”
韩攸宁借着赵承渊的搀扶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里是个营帐,不是阴曹地府的样子。她又摸向自己的颈脉,脉搏跳动着,鲜活有力。
她不可置信地问,“那救命药丸不是没有了吗?可是苏柏刚好赶到了,他手里又有药丸了?还有,我既然没死西凉王怎么可能撤兵呢?”
她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似乎是正午时分,“现在方正午时分,说他放弃起兵还为时尚早。王爷,小心他使诈啊。”
赵承渊低叹了一声,将她搂在怀里,她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却不自知,还在这里担忧天下苍生。
“攸宁,你已经睡了三日半了。”
韩攸宁一愣,“三日半了啊……我还以为就一小会儿。”
赵承渊神色轻松和煦,笑着问,“三日未吃东西,饿了吧?”
韩攸宁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笑,“嗯。”
赵承渊转头看一直搓眼睛的叶常,“愣着作甚,端粥过来。”
“是!”
叶常抹了把脸转身去靠门口的小炉上盛粥。这粥每日都会在这里熬着,可王爷却从来没喝过。
韩攸宁奇怪地看了叶常一眼,她虽中了毒,可人还没死,不至于让他这般激动吧?
她当真是低估了叶常对她的忠心呐。
她收回目光,忽而目光一顿,落在赵承渊的肩头。
那里散落的,是如雪般的白发。
她用力搓了搓眼,再睁开,还是白色的。
韩攸宁顺着往上看,便见赵承渊原本乌黑如墨的青丝,根根雪白,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她抬手抚上他满头银丝,颤声问,“王爷,你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不过三日,你的头发为何全白了?”
赵承渊不在意地笑道,“怕是赵家人容易白头。我记得父皇当年刚刚不惑之年,便是满头霜雪,我那时还以为父皇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他含笑问,“你可会嫌弃我年纪大?”
可即便容易白头,哪里有短短三日便全白了的?
韩攸宁仰头端详着他,他的脸颊瘦削苍白,眼眶凹陷,如同大病一场一般。
她喃喃道,“王爷,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常端着粥过来,忍不住道,“苏柏一直没回来,王爷没有解药,便天天用自己的血喂您,日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王妃,您若是再不醒,王爷也就随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