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族人甚至不必自己动手,只需将这个秘密告诉庆明帝,就足以让赵承渊万劫不复了。
二人一直等到后半夜,见外面一直没有动静,方离开山洞。
他们没有选择来时的路,而是用了一整日翻过对面另一座山,沿着山谷往东走,那里是襄平府的方向。
段毅一直谨守一个侍卫的职责和分寸,只护着韩攸宁,却与她保持着尊卑的距离。他很少说话,说话也必用尊称。韩攸宁几次提醒他不必再如此,他只是应下,却没有任何改变。
其实他出身南楚贵族,若论出身,定然不低于她。如今既然并非真正的主仆,又何必如此呢。
可韩攸宁劝服不了他。
他们一直赶路,直到天色黑下来,方寻了背风干燥的地方歇息。
段毅猎来野鸡架在火上烤着,又采摘了一些菌菇放在野鸡腹中。待烤熟了,香气四溢。
他将最好的鸡腿拆下来给韩攸宁,“王妃您将就一下,若是觉得腻,就吃菌菇和野果。咱没炊具烹饪,青菜煮不得,卑职今晚设法做个泥罐泥碗。”
韩攸宁接过鸡腿,“这已经极好了,没有什么需要将就的,你也不必麻烦做炊具,逃命没有那么多讲究。”
段毅没吭声,从野鸡腹部撕了些肉吃着。
韩攸宁撕下来另一只鸡腿递给他,“你得多吃些,我们逃命还得靠你。若是他们追过来,你总得有力气背我。”
段毅迟疑了一瞬,接过鸡腿低头吃起来,火红的篝火跳跃着,他低垂的脸颊上被烘烤上薄薄的红晕。
赶了一整日的山路,韩攸宁已经疲惫不堪。吃过东西,她蜷缩在火堆旁,睡了过去。
山间的晚上颇为湿冷,夜风中透着寒气。她却在睡梦中感受到了暖烘烘的炉火,温暖干燥。
醒来时,天已蒙蒙亮。
身边的火堆正旺盛地燃烧着,火堆里面,是一个泥坯的罐子和两只碗,还有两个汤匙。
韩攸宁坐起身,方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段毅的衣裳,一件藏青色的短打外裳。而段毅,则是身着中衣坐在火堆的另一边,靠着山壁抱臂而眠。
想必他昨晚一宿没睡吧?
韩攸宁起身,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展开衣裳要帮他盖上。
段毅蓦然睁开眼,一跃而起,同时手若闪电一下子攥住韩攸宁的手腕,眼中是凛冽的杀气。
待看清是韩攸宁,他快速地松手,往后退了一步,拱手施礼,“王妃,卑职唐突了。”
韩攸宁揉了揉几乎被捏断的手腕,将他的衣裳递还给他,“我原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反而倒扰了你清梦。”
段毅将外裳穿上,“卑职睡醒了。天色已亮,该准备下赶路了。”
他将罐子和碗从火中拿出来清洗,都做得颇成功,质朴天然。
旁边已经有一些野菜野果,想必是昨晚段毅备下的,他们煮着吃了,便继续赶路。
韩攸宁想力所能及做些什么,可段毅根本没给她任何插手的机会,干净利落地将所有事料理得井井有条。
烧火的痕迹已被用泥土掩埋,他们一路都避免留下痕迹。
段毅似乎对这些事有着天然的敏感,极为警觉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