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默了默,“不管怎样,妾身不能不认自己的亲娘。三殿下若是介意,我便回来陪阿娘住。”
玉娘嗔了她一眼,“说什么傻话,你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是说走就能走的?”
阿秀有了几分撒娇的语气,“我不管。”
玉娘笑,“你能有这般底气说话,可见三殿下待你是极好的,娘也就放心了。”
阿秀依在玉娘怀里。
阳光洒落母女二人的身上,温暖明媚。
韩攸宁面露艳羡,有个娘,可真好。她这两辈子都没在亲娘怀里待一待,也不知那到底是何等滋味。
秋叶进来,“王妃,三殿下要来给您请安。”
韩攸宁起身,出了寝殿,去了前一进的会客厅。
她没让阿秀跟着,她知道,赵寅定然是有话要问。最近几次见面,赵寅对她的冷意和探究,她看得明白。
赵宸设计于他,却不知赵宸是说了些什么,让他怀疑到了她身上。
她坐在上座,没多久赵承渊便和赵寅一起进来。
赵寅做长揖行礼,沉声道,“侄儿谢过皇婶搭救之恩。大恩大德,赵寅铭记于心,他日定当报答。”
韩攸宁虽救他,却不代表原谅了他,她淡声道,“三皇子无需谢我,你该知道,我救的不是你,是阿秀。你要谢就谢阿秀吧。”
赵寅看着韩攸宁眼中的冷淡,盘旋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敢问皇婶,不知侄儿何时做了错事,得罪了您?”
韩攸宁冷笑了笑,“得罪这个词,还是太轻。不过是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你只需知道你欠我的,就够了。”
赵寅沉眸。
晋王妃即便在此时,对他都是充满了仇恨,就似是,血海深仇。她这话与太子所言有其曲同工之处,他难道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什么错事?太子所说的那个啖毒悬梁的女子,到底是谁?
他拱手道,“皇婶如此说,定然是赵寅错了。赵寅自认活得明白,在狱中方知,自己是再糊涂不过的人。许多事,赵寅自认坦荡清明,行事只凭一腔热血,最终却是错得离谱。皇婶若能告知一二,赵寅以后也好知错则改,莫再错下去。”
他的错,一错不知皇家无父子兄弟。二错未看清舅父奸佞。三错未看清母妃暗中心计,让她一错再错——设计毒杀太子,以此陷害晋王和晋王妃,竟然是她所为,单凭这一点,他便是百死莫赎了。不管是太子杀他,还是晋王杀他,都是理所应当。
第四错,他欣赏阿秀性情,便收了侍妾,却从未想过将他当做妻子,当作相伴一生的知心人。他在外对温雅贤淑可堪宗妇的闺秀动心,却不知与他患难与共的知心人一直就在身边。
他实则是个糊涂至极的人。
韩攸宁真想告诉他,他的错,到底是什么。他毁了的何止是一个女子的清白,还有她一生的命运。
她冷声道,“你走吧。”
赵承渊的眼中已经蒙上了寒霜,赵寅手上的伤口,割得还是浅了,“三皇子已经请安了,便回吧。”
赵寅暗叹了口气,拱手告退。
这件事,或许要成为永远的谜了。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为自己定了案,在晋王妃这里,他是罪人,需以死谢罪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