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骂骂咧咧下楼了,“赶紧下来吃饭,我们还等着收拾呢!”
韩清婉下了床,坐到梳妆台前整理妆容。
镜子里的女子脸色枯黄,形容憔悴,不过一夜,她竟感觉自己没了少女的青葱水润,瞬间老了十岁。
她赖以生存的姿色,竟如此脆弱不堪,骤然逝去!
万一太子爷今日来了呢?
看到她的这番模样,恐怕连最后的一点留恋都没了!
她洗了脸,拼命在脸上涂抹脂粉,从来不屑于用的胭脂也悉心涂在脸上唇上。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
她又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换了色彩艳丽的衣裙。
发髻无人帮她梳,她只能自己勉强挽一个最简单的,插上金簪,倒也显得楚楚可怜。
梳妆完毕,她扶着扶手下楼。
早膳依然是粗陋,一碟包子,一碗粥,一碟腌菜。
她饿了,必须得吃饱肚子。腹痛了一夜,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是飘飘忽忽的。
她得吃了东西,气色才会好起来,才会有翻身的机会。
可吃到一半,她又开始剧烈腹痛。
甚至,她还吐了一口血。
她此时终于明白,饭菜被下毒了。
她用尽力气嘶喊,“梁长史……”
没有等到来人。
直到膳房婆子进来收拾碗筷,方发现她的异样。
婆子轻飘飘扫了她一眼,没有半分惊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嘲讽,“小姐还是换个招数,昨日使过了不管用的,今日怎么还拿出来用?吐口血,太子爷就心软了?”
韩清婉也顾不得什么尊严,她哭着哀求,“妈妈,饭菜里……有毒,求你帮我去给太子爷报个信儿……”
婆子冷哼,“谁有那闲心思给你下毒?吃着太子爷的,穿着太子爷的,还出去偷男人,你这种女人,就该被浸猪笼!被毒死,还是便宜你了!”
婆子抬脚欲走,韩清婉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抬手举着,“求妈妈帮帮我……”
婆子收了镯子,“等着吧!”
韩清婉等了一个多时辰,房门终于推开了。
她趴在地上,看着一双皂靴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沉了沉。靴子虽是一尘不染,料子也体面,可这不是太子,太子的皂靴上绣着金线。
她抬起头,便见梁忠居高临下看着她,一脸的冷漠。
她道,“梁长史……饭菜有毒……求你让太子爷来一趟!”
梁忠淡淡道,“小姐使这种苦肉计,就是为了见太子爷?”
“不是……不信你去查查,饭菜……真的有毒!”
梁忠淡声道,“方才已经查过了,饭菜什么问题都没有。小姐且消停消停吧!”
说完,人便走了。
韩清婉爬出了房门,一路爬到了院门口,她要去寻别人,去给太子爷送信。
可院门,却被反锁了。
她蜷缩在冰寒透骨的地上,痛得面目狰狞,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