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疑惑地看着他,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赵承渊。
他一直冷静自持,从不会放任自己的情绪。
看来叶常说的不假,他今日喝的,似乎是闷酒。喝到这个程度,想必是已经喝了许久了。
赵承渊点了点她的鼻尖,低笑,“怎么,不认得我了?”
韩攸宁问,“王爷喝的这酒,很醉人吗?”
“你喝了便知。”
赵承渊松开她的手,从桌上拿了一截紫黑色的竹子,从细口缓缓斟酒。
白玉酒杯中,金黄酒汤缓缓而入,竹香酒香香醇四溢。
他将酒杯递给韩攸宁,“这是我酿的竹酒,今早刚砍了一棵竹子,你尝尝。”
韩攸宁接过酒杯,浅浅酌了一口,口感绵软,底香醇厚,带着竹汁竹叶和栀子的香气。
她惊愕地抬头看他。
前世她喝过!
她嫁入太子府那日!
新婚夜,太子没有进她的新房,她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红盖头在她头上蒙着,她闻到了饭菜香和酒香。她掀了红盖头,看到房中间摆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那酒,是用一只青瓷酒壶装着。
她一整日没吃饭,饿了,也倦了,就坐在桌旁自斟自饮着。
喝了第一口,就喜欢上了。
她吃着菜,喝着酒,不知道多开心。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便昏睡了过去。
最后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银红的喜被,银红的幔帐,身边整整齐齐空无一人。
秋叶说,太子没有来。是秋叶抱她上了床,又帮她脱了喜服。
可她没有难过,也没有醉酒后的头痛。
是这个竹酒,让她开开心心度过了那个新婚夜,没有掉一滴眼泪。
赵承渊微笑问道,“好喝吗?”
韩攸宁将整杯酒一饮而尽,酒滚烫而下,抚慰了四肢百骸,激起了眼中的雾气。
她酒杯猛地放到桌上,“好喝!”
赵承渊有些意外她的豪饮之举。
他嗬嗬笑了起来,“小丫头果真是豪气万千。只是第一杯如此也就罢了,后面还是慢慢喝为好。”
韩攸宁看着他,眼中氤氲着雾气,“这么让人高兴的酒,为何要慢饮?王爷知道,喝了这酒会让人忘却烦忧,是吗?”
否则,你为何要在新婚夜送我这酒呢?
你费尽心思将酒送进我的新房,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赵承渊抬手抚上她的眼,低声叹道,“既是让人高兴的酒,丫头怎哭起来了呢?”
韩攸宁扁着嘴,“我哪里哭了,是这酒酒劲太大了。王爷只备了酒,也不让人吃酒肴吗?我有的是银子,你也不必替我省着。”
赵承渊被她莫名其妙上来的脾气闹的,酒意倒是醒了几分。
他扶着已然开始撒酒疯的小丫头坐下,低声哄道,“是我的错,酒肴还没上,就让你来喝酒。你先吃块点心,或者喝口燕窝羹压一压酒气。”
韩攸宁推开点心,“我不要点心,也不要燕窝羹。我要吃半生的水饺,我要吃宽心面,我要喝早生贵子粥。”
赵承渊并没有太奇怪,转头吩咐叶常,“听清楚了吧?吩咐厨房做。”
叶常收起满脸的惊讶出了房门。
女主子猛啊,这是在催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