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明帝对韩攸宁道,“你进宫也大半日了,先回吧。”
接下来便是皇家事了。
而刘院使,也绝无活路。
韩攸宁福身,退了出去。
外面飘起了雪。
天色铅沉,雪花大如鹅毛,洋洋洒洒,随风乱纷纷飞舞。
这是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
新的开始。
韩攸宁走在大雪中,白茫茫的天地间,朱红宫墙内,一抹浓重艳丽的颜色。
她脸上漾出一抹释然的笑来,扬着脸,感受着雪花拂过脸庞的冰凉。
头顶多了一把油纸伞,折枝红梅遮住了风雪。
韩攸宁转过头,赵宸站在她身后,一只手在她头顶举着伞,他自己则在伞外,与她保持着一个手臂的距离。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他看着她未散尽的笑颜,被雪打湿了的眉眼深邃浓重,,“你怎不跟宫人要把伞?”
韩攸宁往后退开了一步,微微颔首,“太子殿下,小女自己走就好,淋淋雪挺好的。”
赵宸笑了笑,淋雪,也就她会这般说了。
他手中的伞又跟了上去,遮在她的头顶,“你喜欢淋雪,也该回府以后再说。从皇宫到定国公府,坐马车总得半个时辰,你身上的雪化了,寒气便会侵袭体内,风寒病痛也就找上你了。”
这种话他以前也曾说过,就跟训导小孩子一般。
韩攸宁道,“那不若小女自己撑伞,殿下有公务,忙去便是。”
赵宸避开她接伞的手,“你要拿手炉,还要提裙子,哪里忙的过来。自己撑着,倒不如不撑了。走吧。”
韩攸宁无奈,没有再推辞。
她走着,一边问道,“殿下不在御书房守着,万一德妃强辩,让她洗脱了嫌疑岂不可惜?”
赵宸跟在她身侧,保持着一个手臂的距离,“嫌疑已生,又岂是她能轻易洗脱的。孤今日已经做的太多,过犹不及。”
“殿下说,她会被治罪吗?”
赵承渊环视着天地间错综复杂的宫道,处处幽深,叹道,“这宫里的事,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定对错输赢的。”
他侧首看着她,“今日你为何要帮孤解困?”
韩攸宁淡淡道,“小女帮的是自己。刘院使想逃脱罪责,小女不能让他如愿。”
她顿了顿,“殿下应该也不需要小女相帮吧,殿下能放心让皇上去大理寺下口谕放人,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
赵宸笑道,“孤没有那么厉害。你能出手相助,孤很高兴。”
韩攸宁沉默了片刻,说道,“多谢殿下多番相助。”
赵宸眼中闪过一丝光。
她的这声道谢与以往的不同,不是客气疏离,其中有了几分真诚。
她这一世,在他面前还不曾这般放松过。
他笑道,“孤帮的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