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管事脸色大变,没了方才的淡定,“国公爷要反悔?你可是对天起誓了的!你就不怕世子和大小姐造报应!”
韩思行一脸坏笑,“谁说对他们下手就非要父亲了?想要那贱种死,老子有的是法子!”
卢管事怒道,“堂堂定国公,在起誓字眼上玩心机!”
韩钧冰冷看着他,“本公对天起的誓,是一个字都不敢违背的。本公的母亲妻子惨死,本公怎么能让你得偿所愿在阴间太平了。听过灭门吗?刘御史很快就能尝到那滋味了。”
卢管事睚眦欲裂,哀恸嘶吼,“定国公!”
温如春坐在枯草堆里,看着卢管事满脸的怒气,心中竟升起一股快意。
可是想到要被灭门的是儿子,她又生起了绝望。
可是此时,她没了任何谈条件的倚仗,什么都没了。她就如同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这大半生都是在操控别人,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间,何曾如此无力过!
柴房前的空地上架起了柴堆,泼上了煤油。
韩钧一把拎起卢管事,拖到了柴堆旁,甩了上去。
他冷声道,“你就来尝尝被活活烧死的滋味吧。”
柴堆上被捆了手脚的卢管事眼中闪过惊恐,在柴堆上努力挣扎着。
韩钧从侍卫手中接过火把,手一扬扔了上去,柴堆上瞬间燃起了大火。
煤油的助燃之下,炽红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张牙舞爪地吞没了卢管事。
皮肉在烈火中滋滋作响,卢管事痛苦蜷缩成了一团,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整座府邸,惊醒了睡梦中的二房诸人。
韩清婉捂上了耳朵,蒙上了一层层的被子,可那惨叫声却是无孔不入,清晰地钻入她的耳中。
她不知道那是谁,她也不想知道。她只希望,这场噩梦尽快地过去,一觉醒来,便是艳阳天!
惨叫声响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慢慢地弱了下去,最终没了声息,人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任由烈火继续烧着。
温如春在柴房门口,看着那个说要和她相伴一生的男人,下场凄惨。
哪怕是恨,可她还是不由得哭得肝肠寸断。
哭的,或许是卢管事,或许是儿孙,或许是自己。或许是满心的不甘。
韩钧转身看向他,语气森森,“温如春,接下来,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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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定国公府里便来了大理寺差役,缉拿永平侯府余孽温如春。
临走前,来送温如春的只有韩锐一人。她捧在手心里的韩清婉和韩思齐,生怕被大理寺也一同抓走了,双双闭门不出。
温如春含泪看着儿子,“锐儿,总算是你有良心,肯来送我一程。我不在了,你们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韩锐冰冷看着她,“我没想到,母亲好好的国公夫人不当,非要跟跟个低贱奴才过日子,还为了那个贱种,造下这么大的孽。而这个孽,却要报应在我和齐儿婉儿身上!你的良心都没了,你还想让他们有良心?”
父亲在他的心目中是座巍然的山,战场归来威风凛凛的父亲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不可冒犯。
他从小最爱做的事,便是在府门口看着胡同口的方向,等待着父亲高大的身影。父亲一出现,他就高兴地飞奔过去,父亲哈哈大笑着,将小小的他高举了起来。
而母亲,则站在府门口,露出端庄得体的微笑。
他曾经以为的家庭和美,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他所敬爱的母亲,肮脏不堪,她所敬重的父亲,尊严被母亲践踏在了脚下。
这让他如何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