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不敢强硬阻拦下去。
她如今能依靠的,就是韩钧对她尚有孝心,若是触到他的逆鳞,逼急了跟她彻底闹翻了也说不定。
她道,“卢管事,你亲自去一趟,问问清德大师能不能过来。再从外院账上支一百两银子,添作香油钱。”
韩攸宁微笑道,“我原只是想让住持派几个僧人过来,老夫人却是打起了清德大师的主意。贵妃娘娘花上万两银子都请不到清德大师下山,你拿一百两银子就想让他领一众僧人做七日法事,这不是在骂人吗?还是,老夫人就没打算让他们答应?”
韩老夫人淡声道,“府里没银子了你也知道。既然清德大师是你师侄,即便不给银子,他也该应了你。”
韩攸宁笑了笑,“没给银子他会应,可是给了银子,却给一百两,他就不见得会应了。老夫人是做的这个打算是吗?”
韩老夫人丝毫没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依然是正色凛然。
“老身是觉得清德大师佛法高深,与你母亲更有益处。老身无论如何做都是错的,你要如何说便如何说吧。”
韩攸宁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结,莞尔笑道,“没关系,我有面子,也有银子,哪样都消耗得起。老夫人只管等好消息吧。”
韩老夫人不以为意,她不信清德大师会应下。泥人尚有三分性,说不得连大师的面都没见上,就被住持给推辞掉了。
“卢管事,既然大小姐如此说了,你便去吧。”
卢管事拱手应下,跟老夫人施礼,又向韩攸宁施礼告辞。
韩攸宁却不着走,坐着喝起了茶。
她看了韩清婉一眼,悠悠道,“二妹精神不太好,可是昨晚没睡好?”
韩清婉脸色憔悴,身上的衣裳已经换成了素净的颜色,她别过头,没有说话。
如今没有人肯为永平侯府说话,恐怕过不了几日,母亲就被充官了。
韩攸宁安慰道,“你也别伤心,谁让他们是永平侯府的人呢?你该庆幸,你没事呀。”
韩清婉转过头怒视着她,“韩攸宁,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韩攸宁笑了笑,“这话你得跟老夫人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父亲到底欠了她多少,让她这么不依不饶。”
韩老夫人淡淡道,“你父亲欠我的,是一个女儿,还有几十年的养恩,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韩攸宁冷笑,“昨日我说的话还记得不?老夫人做了什么,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否则……”
她冷森森道,“父亲不敢忤逆不孝,我却是不怕的。”
韩老夫人听她如此说,虽心里愤怒,却也略放心了些。看样子,她还是跟昨天一样,寄希望于从郑妈妈嘴里撬出些什么话来。
老夫人冷声道,“老身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韩攸宁起了身,“我事情还多着呢,永平侯府抄家抄出来的金银珠宝,有不少是我陈家的。我还得去清点清点,都领了回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