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带着王采丹在园子里随意逛了一圈,王采丹却是看得颇有兴致,她在荷塘中央的湖心岛停住了脚,笑着说道,“贵府此处景致最妙,可成就金玉良缘也。”
赵湘儿脸色绯红,伸手去掐王采丹的胳膊,“你这个人,嘴巴太坏了!”
王采丹笑着躲避她,“落水的又不止你一个,你脸红作甚?”
“攸宁姐姐和七皇叔又没议亲,你不是笑话我又是笑话谁!”
赵湘儿追着她去掐,却不想,王采丹停了下来,让她掐了个正着,“看你还乱说!”
王采丹看着她,“昭平和七皇叔?另一个落水的不是韩二小姐吗?”
赵湘儿脸色一变,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她慌忙补救,“对啊,对啊……攸宁姐姐是没落水的,她在一旁看着我落水!”
王采丹笑着看了一眼韩攸宁,“原来那天那么热闹,三个落水的。”
赵湘儿抓着王采丹的手,“好姐姐,你可别说了出去,七皇叔若是知道了,不会饶了我的!”
王采丹在池边凭栏而坐,笑道,“两个小东西,从实招来,我就饶过你们。”
赵湘儿看了看韩攸宁,“我不能说,这是攸宁姐姐的事。”
她往韩攸宁身边靠了靠,嗫喏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韩攸宁此时再想起当日,还有之前,赵承渊屡次救她,却从不提对她闺誉负责之事,是料定了父亲他压根就不会答应吧?
她坐到了王采丹身边,“郡主都猜到了,还让我们说什么?你就当这事没发生好了。”
王采丹侧身面对着她,轻叹了一声,“七皇叔是个冷情的,谁也走不到他心里,京城里为他殉情的闺秀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谁也没能打动他半分。”
赵湘儿在一旁附和,“对啊!我看七皇叔也不是什么良配,他要是生气了都没人敢替你撑腰!”
韩攸宁失笑,“你们俩这么严肃作甚,我哪里看着像是想不开的了。”
赵湘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就对了!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点,不矫情!反正这事也没人知道,你是定国公嫡女,还怕找不到好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以你的身份,像那种不能袭爵的公候贵公子都是配不上你的!”
王采丹莞尔一笑,“说起来,我还听过这么一段说法。十五年前,有个道士经过定国公府门口,见府中上空有祥瑞,呈凤凰形。他叹,凤凰栖梧也。后来大家一打听,定国公夫人肚子里正揣着一个漂亮娃娃呢。你们猜,那个漂亮娃娃是谁?”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回事!”赵湘儿挨着韩攸宁坐下,“攸宁姐姐,你是要嫁太子的啊!太子哥哥他人好的很,比起来倒是更体贴些……”
韩攸宁淡笑,“这种妄言,听听也就罢了。”
王采丹看向池塘对岸的树林,那里依稀可见火烧的痕迹,“传说凤凰每五百年从灰烬中浴火重生,循环不已,永生不死。昭平你屡屡死里逃生,那日又从大火中逃了出来,不是凤凰是什么呢?”
“郡主也该听过,凤凰每每重生,都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苦难和恩怨情仇,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身在烈火中痛苦淬炼尚有解脱的一日,心却要永生永世记得那些苦难,在炼狱中不得解脱。”
韩攸宁静静看着王采丹,“这样的凤凰,又有什么值得人羡慕的。比起来永生,比起来富贵荣华,我只想要一世安宁。”
枯树虬枝掩映的假山上,楼阁的阑窗开着。
一袭墨色锦衣,金龙盘绕,高大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