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奶奶诶,贵妃娘娘眼看着怒气消了,您再说两句软和话,这事也就过去了,您怎么还真要去论辈分呢?等着清德大师来了,难不成您能说服他让他当场收了您做个徒孙不成?”
“还有啊,这玉碎挡灾的事儿虽说是有这么个说法,您还非要拿着这事较真下去,说句大不敬的话,万一娘娘身子不见好转,您不还是得担着罪过?”
“还有您这手炉,在府里用用也就罢了,出门的时候还是别用了。”
“唉……少不得老奴还有豁出去这张老脸,去好好求一求皇上,护您一二……”
韩攸宁笑看着弥来佛一般的吴俭,“吴总管好意,我记在心里了。您放心,不会有事。”
吴俭还是直摇头,“怪道贵妃娘娘说您像定国公,果真是像的很!老奴也是打小就认得国公爷的,就没见他怕过事。”
韩攸宁看着宫道的尽头,叹了口气,“是啊,父亲是什么都不怕的……”
此时已是日暮西山,彩霞绚烂。
霞光里,便见父亲阔步迎过来,神色凛凛,一副随时要大杀四方的架势。
紧跟其后的,是神色戒备的成郡王和一队御林军,手握剑柄,蓄势待发。
这里是后宫,外臣怎么能擅闯呢?
见到女儿的轿辇,韩钧的脚步更快了,很快就掠到了跟前,“丫头,怎又绕到后宫来了?”
话是对韩攸宁说的,可质问的人却是吴俭。
吴俭忙躬身行礼,“定国公恕罪,是贵妃娘娘听说县主来了,想见一见,便耽搁了些功夫。”
韩钧脸色冷峻,“从申时到现在,也有半个时辰了,见一面也就罢了,怎就耽搁了这么久?”
“这……”吴俭四下里看了看,“娘娘看着喜欢,多留了一会儿……定国公不若还是先离开这里,免得让郡王爷为难。”
韩攸宁在轿辇上安抚道,“父亲,女儿好好的呢,就是有点儿饿了。”
韩钧见女儿还能喊饿,又软软的似是撒着娇,提着的一颗心便落下来大半,怒气也消弭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顿时和风细雨,说话也似哄孩子一般,“好,你想吃什么,出了宫为父就带你去吃。”
韩攸宁笑眼弯弯,“好!”
韩钧转身对成郡王沉声道,“本公不为难你,你去皇上那里奏禀也好,弹劾也罢,这是公事,本公分得清。”
成郡王笑了笑,“本王就喜欢与定国公打交道,省心,痛快!”
韩钧拱了拱手,示意落轿,将蒲扇般的大手伸向韩攸宁,“丫头,咱走着出宫!”
韩攸宁笑着,“好。”
韩攸宁将手递了过去,落到父亲手心里,被厚重粗糙的大手包了起来。
父女二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红墙绿瓦,背影悠长。
“父亲,以后不要这么闯宫了。”
“我是怕你出事。”
“可我害怕父亲出事。”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