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管事从外头进来,韩钧便吩咐,“你去将府里各处主事的管事还有大丫鬟都召集到内院的议事厅前候着。”
“是。”
卢管事看了老夫人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韩老夫人疲惫地闭上了眼。
这管家权,她是不敢出声再来抢了。
内院的议事厅离着东西花厅不远,也是靠近了花园子,是个独门独院的地儿。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院子里就站满了下人,有内院的,有外院的。这内外院的管事召集到一处,这样的事不常有,也就逢年节和府里有大宴的时候,才会如此。
趁着主子还没来,卢管事又去了上房禀事,下人们窃窃私语,相互询问着发生了何事。
他们平日里各司其职,各管一处,可却能将府里的一众事情了如指掌,靠的就是互通有无,再据此分析出个他们以为的真相来。
“春晖堂里里外外不少侍卫在守着,怪吓人的,里面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撵了出来,在一处有人看守着。”
“我看到早上请来的两个大夫各打了二十板子,赶了出去。”
“我看到刘院使被韩侍卫押着去了一间厢房,外面也有侍卫守着。”
“晋王爷带来一个老大夫,到现在还在春晖堂没出来呢。”
“阖府的主子都在春晖堂。”
“看样子,倒像是老夫人的病情有了什么反复,若是好好的,应也不至于如此啊……”
尤其是他们看最得主子看重的钱妈妈也没反驳,就愈发觉得让他们猜到了真相。
“接下来府里怕要有的忙了啊……这冷不丁的,胡管事,寿棺可备好了?”
“唉!板子还没备齐呢!原是老夫人在国公爷面前无意中提了一嘴,说是紫檀木的棺木防腐数百年不坏,国公爷孝顺,应了说会淘弄紫檀木板子回来。可到现在,才弄到了两块回来,半副寿棺也不够……唉,可如何是好?”
“我们还愁呢!我们这寿衣才做了一半,原打算着精细又精细地绣满了蝠纹,一整套下来,总得一年的功夫才够。你们寿棺总能去棺材铺淘弄一个好的,将就着着用。可这寿衣却是等不得,若不赶紧的穿上,身子硬了可就不好穿了!”
……
一通议论之后,在他们心中,老夫人俨然已经是个死人了。
管事们丫鬟们个个神色凝重,长吁短叹一番之后,心底开始了自己的打算。
在两府主子齐齐出现在议事厅前时,他们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个个神色肃穆,低垂着头,作默哀状。
有那多愁善感的人,已经悄悄抹起了眼泪。
韩钧环视了一圈死气沉沉的下人,眉头紧皱。
他以往少入内宅,内宅杂事他也从不过问,总觉得都是世家,总不至于太差了去。
可如今看看,好好的国公府,都管成了什么样子,好好的议事弄的跟办丧事一般!
他将女儿拉到了身边,与他并立站着,沉声道,“今日让你们来,是要宣布一件事——她是本公的女儿,以后就是府里的大小姐,府里的中馈也暂时交由她来管着。”
默哀的管事丫鬟们都惊讶地抬起了头,大睁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