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笑着说,这是妹妹在和你打招呼呢。
于是他就每天和妹妹说话,到后来,只要他的手放在母亲肚皮说,喊一声妹妹,妹妹的小脚丫就踢过来了。母亲还支开奴仆,掀开衣裳让他看过圆圆的大肚皮,妹妹踢过来时,小脚丫的形状都看的清楚。
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让他一直到现在都忘不了。
所以韩清婉跟在他屁股后面时,他就想,若是他的妹妹能活着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不着痕迹地慢慢转头,看向那个圆润可爱的小丫头。
妹妹差不多能长这个模样吧?
韩钧面色不动,垂眸喝茶。
他到底是倾向于韩清婉还是韩攸宁,让人看不懂。
韩攸宁微笑,“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呢?”
韩思行惊讶地看着她,怎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韩清婉红着眼圈,“我只是想祖母好好的……”
韩攸宁笑了笑,“我问你过程,你却告诉我你想要的结果。你轻轻巧巧一句‘我只是想’,那么谁来做呢,怎么做呢?你别忘了,姑父是陈家的女婿,姑父若是用军功求了皇上放了永平侯,那岂不是要背负天下骂名?我陈家岂不是白白枉死?你做尽了无辜好人,享了成果圆了心愿,代价和骂名却要旁人去承受,天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韩思齐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得好!
恍然反应过来说话的是陈攸宁那个死丫头,又对着望过来的众人讪讪解释,“一时走了神,差点摔倒,就扶了一下,扶了一下……”
韩清婉苦笑,“我只一个小小女子,能做的只是侍奉床前,还有跪求佛祖,哪里知道要怎么做呢。表姐咄咄逼人,是要我眼睁睁看着祖母死不成?”
韩攸宁冷笑,“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灭门凶手逍遥法外不成?”
忽而一个绿衣丫鬟从内室出来,跪到了韩钧前面,“国公爷,奴婢青草,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奴婢斗胆说几句,也好让国公爷知道。”
韩钧看了她一眼,看着有几分眼熟,“你说吧。”
青草道,“奴婢想替大小姐抱几句委屈。大小姐这些日子衣不解带侍奉病榻前,又要主持府中中馈,心力交瘁。可县主却不依不饶,处处挑毛病,又是嫌接风宴不够丰盛,又是嫌府里杂乱。大小姐忧心老夫人病情,怎么可能兴高采烈地张罗大鱼大肉,可表小姐却不管不顾,让外院买羊买酒,可谓是往人心口上插刀子……大小姐刚被县主扇了脸,也只能忍下这些委屈……”
韩钧淡声道,“还有吗?”
“还有,还有……”
青草吞吞吐吐。
韩钧道,“你既然都斗胆了,怎又不敢说了?”
韩钧本就是个冷峻的人,让人觉得严厉,如今穿着森森黑甲,更是气势迫人,让人畏惧。这淡淡一句反问,吓得青草脸色苍白。
她突然有些想退却,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