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大总管吴俭脸色大变,砰地跪地咚咚磕头,惊慌道,“皇上饶命!奴才万不敢背叛皇上!金山银山也买通不了奴才!”
庆明帝皱眉踹了他一脚,“起来!晋王不过是打个比方!”
“谢皇上。”
吴俭哆哆嗦嗦爬了起来,哀怨地看了晋王一眼,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不碍事的地方。
庆明帝笑道,“看来朕得请你做参谋,好好重新布置一下皇宫禁卫了。”
赵承渊微笑,“乐意效劳。如今皇兄手头富裕,想必是舍得付些酬劳的。”
庆明帝哈哈大笑,“你就盯着朕手里的那点东西!”
看着皇上强颜欢笑,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韩钧生出几分同情来。
他猜到皇上的意图。
刺杀之事做得干净利落,所有死士都已经当场毙命,大理寺和刑部怕是难寻确凿证据。晋王在宗室中地位尊崇,仅凭他出现在庆春楼就定他的罪,还是牵强了些。
庆明帝这么多年一直未动晋王,恐怕也是有什么忌惮。
而用输棋来让他自己认罪伏法,宗亲和朝臣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谓兵不血刃就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
而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查证定他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同情之后,他出言提醒道,“皇上,百官将士们还在正合殿等着。”
赶紧进行宫宴,再各回各家啊!
府里还有个小丫头在等着他呢!
那声父亲喊得可真好听,软糯娇气,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比那糟心儿子冷硬的粗嗓门好听多了。他回去再多听上几遍,多应上几声。
庆明帝看向韩钧,没有错过他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定国公看起来心情不错。”
韩钧压制住分享“我有女儿了”的冲动,以及为岳家讨回公道的冲动,毕竟皇上现在心情不好,恐怕不爱听旁人添丁添口的喜事,更没心思为旁人主持公道。
他沉声道,“皇上高兴,臣自然也高兴。”
“去正合殿。”
庆明帝就着吴俭的手穿上龙靴,下了矮塌。
赵承渊也下榻与他同行。
出了御书房,斜阳远照,已近黄昏。
赵承渊欲告辞离宫。
这种事关国政的宫宴,他是极少参加的。他嫌枯燥乏味,庆明帝也从不勉强。
庆明帝却让赵宸和定国公先行一步,留赵承渊单独说话。
他看着赵承渊,“刺杀之人不是你,那依你之见,是谁呢?”
赵承渊笑道,“这可就不好说了。皇室宗亲有可能,文武大臣也有可能,或为刺杀谋国,或为陷害夺势,总有他们行动的缘由。”
庆明帝利眸微缩,对他没有趁机打压对手有些意外。
“皇弟对那些王兄皇侄们倒是维护。”
赵承渊道,“生死大事,臣弟实不敢妄加揣测。”
“罢了,你回吧。”
赵承渊拱手离去。
身后是庆明帝的声音,“今日棋局,你不止能赢五子吧?”
赵承渊脚步顿了顿,“臣弟已尽力。”
北风萧萧,他的银色大氅扬起,乌发如墨,风华绝代,转眼消失在拐角处。
庆明帝目光沉鸷。
恐怕让六子,你还是赢五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