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英明。馆子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已经死了,一剑毙命。”成郡王道,“还有提议去吃羊肉的那个郎将,也死了。”
其实到这里,基本可以推测出来,幕后之人是买通了郎将,引着众人去馆子吃饭。下迷药,再灭口。
庆明帝摩挲着玉扳指,看着成郡王,“贼人若是在羊肉里下毒药,岂不是更省事?爱卿以为,他们怎就起了善心,留下那百余条活口呢?”
自己对这个堂弟还是有几分信任的,要不也不会将这宫城禁卫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差事交给他。
这些年,他不结交朝臣,与宗亲和皇子关系也冷淡,始终保持着中正。
可最近,虽他拒了安陵候府的求亲,两府终究是有了几分联系。而安陵候府,是晋王背后最大的力量。
这次刺杀,恰巧就是在御林军的环节出了问题,难免不让人揣测背后有无勾连。
成郡王神色岿然不动,“混淆视听,祸水东引。”
庆明帝看了眼他渗着血的手臂,想起他始终护在自己身边,若是他有异心,只需做个疏忽,甚至趁乱下手,那么今日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他的疑心稍减,“你下去包扎一下吧。”
成郡王谢恩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成郡王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下了汉白玉高阶,便见晋王和定国公迎面而来。
他拱手道,“晋王爷,定国公,皇上在里面等着二位呢。”
定国公韩钧看了眼成郡王的手臂,“以成郡王的功夫,居然能受了伤,可见是护驾心切,本公敬佩。”
成郡王淡声道,“本王受伤,算不得什么意外,护不住皇上,那才是意外。这个道理,大家都该明白。”
韩钧也只是出于武人直觉,倒无故意针对之意。御林军护卫不力,成郡王能完好地从御书房走出来,可见他的本事。
伴君如伴虎,忠心固然重要,时而表一下忠心,更为重要。
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在府里等着他,让他谨慎行事。他突然琢磨起是不是自己也该学学这些素日里很不屑的招数,总归能少些不必要的波折,也免得让女儿担忧。
他一改平日冷峻,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得没错。”
成郡王惊讶地挑了挑眉,定国公居然会笑?
还笑得这么柔和!
赵承渊没有寒暄,缓步拾阶而上。
御书房门口的太监见人来,直接打开了殿门,“王爷,定国公,皇上让您二位直接进去。”
赵承渊进到大殿,便见庆明帝坐在矮塌上喝茶,地上尚有水渍未干。
显然是庆明帝已经发过怒了。
庆明帝免了他们的礼,“过来坐下说话。”他指了指矮塌上的另一边,“七皇弟坐这里。”
赵承渊依言坐到了他对面,二人之间隔着一张矮几,上置棋盘。
韩钧则坐在矮塌旁的太师椅上。
庆明帝抬眼看向赵承渊,微笑道,“对弈一局,如何?”
赵承渊伸手道,“白为乾,天为尊,皇兄先请。”
庆明帝拿起了白子棋罐,放到手边,“朕之前与皇弟纵横,有输有赢,输得艰难,赢得也艰难。皇弟一子不肯相让,分寸必争。这让朕觉着,自己棋艺还不错。比起旁人一直让朕赢,与你下虽艰难了些,却更有乐趣。”
他话锋一转,“皇弟的棋是父皇启蒙,抱在怀里手把手教的,恐怕你的本事不止如此吧?”
赵承渊微笑,“略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