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直拉着铃儿说了半宿的话,一直到后半夜铃儿熬不住睡过去了,她才搂着母亲缝的小被子小枕头,甜甜睡了过去。
睡梦中,父亲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笑着向她张开双臂,她乳燕投林般扑到他怀里。
父亲的怀抱又宽阔又温暖,踏实极了。
早上她是笑醒的。
用过早膳,便听叶常带来一个好消息,“王爷让您晌午的时候去庆春楼三楼甲字号,在那里能看到将士游街。”
韩攸宁扔下包子就去梳妆打扮。
叶常在后面喊道,“王爷说的是晌午!”
“万一他们提前了呢,我提前去等着!”
叶常摇头。
若是那不知道的,还当她是定国公亲闺女呢!
韩攸宁很快就梳妆妥当,抱着翡翠手炉,披上银色斗篷出门了。
走在府里,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府里和平时一般无二,没有忙碌洒扫的仆妇,也没有忙碌准备晚宴的厨娘。
父亲就要回来了,即便是简朴,也该提前打扫阖府内外,那些麻烦的菜肴点心,现在也该开始准备了。
韩攸宁转道去了春晖堂。
里面还是浓重的药味。
韩老夫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也不知是不是睡下了。
韩清婉坐在一旁守着,穿着素净,脸色苍白。
韩清莲心不在焉坐在另一边,似是不耐,见韩攸宁进来,笑嘻嘻迎了上来请安。
她们母女如那菟丝草,依附别人而生。
如今韩攸宁愈发得势,她们便依附了过来。
韩清婉冷冷看着韩攸宁,“祖母已经睡下了,你走吧。”
她这几日每日都要来一趟,就是想搅着祖母心神不宁,身子彻底垮掉吧?
韩攸宁笑了笑,“我又不是来找她的。如今府里是你和二表妹管着中馈,今日姑父就要回来了,府里是不是该打扫一下,再准备一下晚上的接风宴?”
韩清莲附和道,“县主提醒的是,我也这么觉得。咱这府里,是越来越没个样子了。咱府里还是缺个女主人,若是大伯父和父亲续娶了,也就有正经主事的人了。”
韩清婉最听不得的就是“续娶”二字,母亲不过被休弃几日,祖母已经在暗暗打听谁家有合适的姑娘。
若不是父亲在大牢里受伤太重还不能起身,怕已经开始相看了!
她冰冷瞥了韩清莲一眼,“二妹闺阁女子,怎好说长辈的私事,也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
韩清莲嘟囔了句,“乱就是乱,还不让人说了。若说名声,长姐最近闹的那一出出的,我的名声早就被连累得差不多了。”
韩清婉怒道,“我再如何不是,也是定国公府嫡长女,你想踩着我巴结旁人,也要想想最后寻亲事要靠谁来张罗!”
夫家是一个女子最终的归宿,可选去哪里却是身不由己,决定权在祖母手里。选的好富贵一生,选的不好,这一辈子便是毁了。
韩清莲不敢吭声了。
韩攸宁笑了笑,“你倒也不必吓唬二表妹,待得二叔续娶,你们有了新嫡母,总也做得了子女亲事的主。”
韩清婉被那声“新嫡母”刺得心口疼,她冷声道,“洒扫的事我知道了,县主忙去吧。”
韩攸宁也没再耽搁下去,离开春晖堂去了垂花门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