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还要装着高高在上的矜持,“奴婢也不敢当表小姐的赏。表小姐歇着吧,老奴先告退了。”
韩攸宁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在众人簇拥下笑吟吟地往房里走。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能用银子换来这些仆妇的安分,不来给她添乱,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铃儿这出手委实大方,五两银子?
一两难道不够吗?
在进了房后,韩攸宁问铃儿,“你只换了五两一个的银锭子?”
铃儿语气轻松,“还有十两的啊。小姐是嫌奴婢赏赐的少了?那奴婢再去补给她们!”
韩攸宁一个踉跄,“那倒不必……”
果真是自己在前世拮据惯了,倒不如一个丫鬟出手大方了。
只是这手里的银子是留给大表哥作本钱的,不能无限制地消耗下去,还是要想法子开源节流才是。
她早已习惯了玫园里的装饰布置,颇随意地进了房内,坐到矮塌上。
可铃儿眼里却满是挑剔不满。
五间正房,整套的榉木家具,式样老气,雕工也粗陋。花瓶摆件,被褥帘子,也都俗不可耐。
铃儿沉着小脸,很是愤懑,“给您摆上这种廉价东西,当小姐您是什么呢?奴婢家里的家具还是榉木的呢!小姐,您便该跟他们说……”
她见韩攸宁看了过来,蓦地住了嘴,拿着抹布在房里闷头擦拭了起来。
丫鬟婆子们得了赏赐,变得格外殷勤,虽已经是二更天了,却进进出出忙得热火朝天。
房间又被重新收拾了一遍,厢房里本已弃用的小厨房也收拾了出来,热水很快抬进了净房。
韩攸宁沐浴后,躺进了被窝,整个人方放松了下来,眉目舒展地闭上了眼睛。
她又回来了。
兜兜转转一大圈,她又要从这里重新开始。
铃儿在内室值夜,铺了被褥在床前地榻上,她翻身朝向韩攸宁,“小姐,您怎不趁着太子在,公开了您的身世?看他们还敢猖狂!”
提到赵宸,韩攸宁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铃儿,太子与我们什么干系也没有,不要想着借他的势,也不要想着亲近他。可记下了?”
韩攸宁与铃儿说话一向随意,此时是少见的严肃。
铃儿不明白,太子看着和气,也偏向着小姐,小姐怎么看起来很厌恶的样子。
她闷声应下,“奴婢记下了……小姐,您明明是定国公的嫡亲女儿,却受这些委屈,奴婢心里不舒坦。”
他们小姐就该千娇百宠地过日子才对啊。
韩攸宁道,“真相总有大白的时候,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对她的身世起疑心,只是永平侯还没有回京,他们到底是不敢肯定。
铃儿轻声问,“小姐,那要等多久?”
韩攸宁拢了拢被子,缓缓闭上眼睛,“等时机到了,就知道了。”
铃儿虽没听明白,可看小姐泰然自若的样子,莫名觉得心安。
她起身去熄了蜡烛,内室暗了下来,整个玫园也随之陷入了沉寂。
而此时的定国公府却并不安宁,远处的青藤院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