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竽默默地想了很久,认为沈欢说得不对,江淮宁只是偶尔开开玩笑,显出一点点刻薄,平日里没那么毒舌,让人下不来台。
别的不说,他讲题时特别耐心温和,浑身闪闪发光。
星期日全天自习,以往都有老师坐镇,大概开学考的试卷还没批完,上午前两节课没老师带班。
第二节课间时间比较长,等江淮宁上完厕所回来,陆竽拿着资料书找他请教物理题:“江淮宁,帮我看一下这道题行吗?”
有一就有二,先前问他问题,他没推辞,还很热心细致地解答,以至于陆竽再问他问题,没有那么多顾虑和心理负担。
“我看看。”
江淮宁单腿跪在凳子上,弯腰弓背,手肘撑着她桌面高高摞起的书堆。
“这道。”笔尖在那道题上点了下,陆竽自己也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有些窘迫地说,“受力分析好像画得不对。”
江淮宁没看题,首先注意到旁边的图形,坡道上一辆小车放着几个小方块,上面有陆竽用铅笔画的受力分析。
“少画了一个。”他很快下了结论,从陆竽手里抽走笔,给她添了一道,“先自己算,再有不懂的我给你讲。”
陆竽“哦”了声,埋头列物理公式。
江淮宁暂时没坐下,保持着姿势不动,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笔下,看着她写。一股淡淡的馨香窜入鼻尖,江淮宁莫名其妙的,下意识滚动了下喉结。
顶着灼灼目光,陆竽压力有点大,生怕展现出自己愚笨的一面。
星期日的大课间不用做操,班里嘈杂得跟一锅煮沸的粥似的,吵得顾承没法儿睡觉,他出去找周鑫、邓洋杰、李德凯去小卖部晃悠了一圈,买了一堆零食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两人一个弓着身,一个坐着,头挨头讨论题目。
没完没了了?
脸色晴转多云,顾承落座时故意将凳子挪得刺啦一声响。
陆竽没受他影响,一气呵成解完了题,递给江淮宁看,两只手置于胸前,一副猫猫揣手的样子,心里有点忐忑。
江淮宁大致扫了一眼:“对了。”
陆竽如释重负地舒口气,眉眼舒展开来。不夸张地说,被江淮宁盯着做题,她后背都出汗了。
“吃不吃?”顾承将买来的零食放桌上,问陆竽。
陆竽头也没抬地说了句“不吃”,继续往下写。
物理是她的天敌,永远无法和解的那一种,得死磕到底。
“江淮宁,外面有人找。”
教室后门处,曾响靠着门框朝里面喊了一声,而后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
江淮宁闻声抬起眼眸,神情散漫地往外看,走廊上,三个陌生的女生挤挤挨挨地站着,朝教室里张望。中间那个女生对上他的视线,一瞬变得羞赧,微微低头含胸,脸都红了。
一左一右两个女生轻轻推搡她,像是给她打气。
顾承扭头看了一眼,瞬间明白是什么状况,眉梢一抬,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哦豁,某人的桃花开了,一朵,两朵,三朵!”
沈欢竖起脑袋,一听到桃花开,立马开嗓唱了起来:“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儿开——”
江淮宁淡淡瞥向同桌,一脸嫌弃:“二百五。”
沈欢没看到他嫌弃的神情,只看到他起身出了教室,愣了愣,不明所以地问陆竽:“老江在说我?”
陆竽抬起头:“不然呢?”
沈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