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虽也是为了赚取钱财的,不过即便是不入流的行当,做到她这个份上的,也不缺银钱了。一听这位金主事夫人才去世没多久便要续弦,当即便拧了眉,觉得此人不大好。不过这金主事的奶娘将她拉到一旁小声说了原委,待明白那位金夫人是因为自身不检点、对不住金主事才自尽之后,脸色这才缓和了过来,便帮忙拉了这桩媒。
眼下,看这金主事这般的脸色,直觉不对劲,怕他瞒了什么事的媒婆当即便跟了上去。
正院外头站着几个差役,身上穿的是大理寺的官袍,原本媒婆还有些踟蹰不敢上前,不过差役没有阻拦,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后,她便干脆跑到角落里偷听去了,这一听,可让媒婆脸色大变。
金主事本人当然没犯什么触犯律法之事,否则早被抓起来了。触犯律法的就是那位帮忙解释的奶娘,听那大理寺的大人们道那原先的金夫人竟是被人凭空泼了脏水被诬陷的,奶娘觉得此事让金主事脸上难堪了,竟是生生将人逼的自尽了。
虽然金夫人是自尽的,可她死于奶娘的逼迫,奶娘自然难辞其咎,且证据确凿,大理寺当然要将奶娘带走了。
待到将人带出院子时,正撞见了听罢事情原委、脸色铁青的媒婆,大理寺自不会给奶娘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奶娘带走了,待到一脸狼狈的金主事出来撞见那媒婆时,张了张口,正欲解释,媒婆对着他狠狠的“呸”了一口,转身便走。
而后的事,温明棠便从刘元口中听说了。
“那媒婆既是长安城最厉害的,那一张嘴自然厉害!出来之后,很快便将金主事的事嚷的全城皆知了。”刘元说道,“他解释道自己不知情,可就算不是他做的,看他之后所做之事便知是个薄情之人,这可不是他狡辩两句能狡辩的清的。大家又不是个傻子,再者那奶娘做的事便是他不知情,这么多年的老仆了,猜都能猜到。若他真想保金夫人,书信一封道待他回来再说不成么?奶娘给他去了那么多封书信都不回一封,老仆猜测主子的心思,动手也不奇怪了。”
“金主事往后想要续弦怕是难了,人人都在道他素日里装的深情,可实则最是心狠了!”
“该!”汤圆将那一小锅煮好的米线递给了刘元,哼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莫名其妙挨了骂的刘元摸了摸鼻子,委屈道:“与我无关啊,我也看不惯那姓金的主事,若是那金夫人恢复了身份……人家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这金主事怕是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
只是……没有可是了!虽说这个案子的凶徒是抓到了,可到底还是有人无辜枉死了。
“说到底还是怪那假公主、摩罗教……”汤圆扳着手指头算着,不远处的食案前,拿起筷子正要开始吃米线的虞祭酒摇了摇头:真要怪,怕是要怪糊涂的先帝才是!若不是先帝糊涂,又怎会生出那么多的事来?
先帝后宫中“求仙问道”的不少,那养育假公主的丽妃等人竟是他国教派安插的棋子。连一个教派都能顺利安插棋子于大荣皇城之中,真真若非圣上圣明,登基之后,放还大部分的宫女出宫,这整个皇城之内不知还能揪出多少细作来呢!
不过,若是没有这阴差阳错的,温师傅倒也不能顺利出宫了。
低头看着面前这一碗名唤“小锅米线”的事物,虞祭酒喉口动了动:莹白的米线浸于汤中,米线之上是一勺酸菜同豚肉沫炒制的肉臊,一旁的汤汁上漂浮着切成段的韭菜,碗边还卧着一枚橙黄色的煎蛋,整锅米线用料简单、一览无余,偏偏又看的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