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上晌,张辅再次上门。
带着一车重礼,冲着霍二淮和杨氏深鞠一躬,把两人吓得不轻。
这是国公爷啊,国公爷朝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鞠躬,怕是要折寿。虽然知道他是两个孩子的生父,但这是国公爷啊。
想去扶,又想起两个孩子可怜的生母,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文弼感佩二位抚养我儿我女,无以为报。但凡用得着,必粉身碎骨相报。”
“国公爷客气了。两个孩子是上天送来的,我夫妻二人视若亲生。”霍二淮有些不敢与张辅对视。
杨氏却看着张辅说道:“两个孩子可怜,当初要不是我夫妻二人救起他们,他们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但凡有心存不轨的,两个孩子会被如何对待,想都不敢想。
念儿当初还没满月,若不是她的三郎刚好没了,她还有奶喂他,怕是都养不活。
张辅又朝二人深鞠一躬:“我和孩子母亲,永不忘两位大恩。”
“我们救起两个孩子,也不是为了养大他们,等着人来报答的。这些年他们养在我们夫妻膝下,跟着我们姓,早跟我们的亲生孩儿一般了。”
除了血液里没流着他们夫妻的血,其他的跟亲生没甚两样。
“我知。若不是你们,两个孩子怕是早已不在人世。这些年我一直引以为憾,没想到我的囡囡还活着。更没想到,我妻还给我留下一个儿。”
张辅百感交集,虎目含泪。
这些天就跟做梦一般,每天梦醒都要招来张谨问一遍,是不是真的。
对着夫妻二人谢了又谢,恨不得跪下给他们磕头。张辅没有,但张谨结结实实替他磕了三个头。
听着夫妻二人说着姐弟二人小时候的生活,张辅跟着一会笑一会哭,听不厌似的一遍遍地问……
一早,霍惜带着念儿去给秦先生拜年。
虽然除夕夜几家人是一起过的,但霍念是秦昌之的弟子,还是要郑而重之的,去拜访的。
拜访完,也没在杨福那边留饭,姐弟二人,再加上一个小尾巴安安,姐弟三人手牵手往自己家走。
才进门,就被告知有客人上门了。
霍惜低头去看霍念。
霍念手指捏了捏,尔后抬头看向霍惜:“是伯伯来看我了吗?”
“伯伯?伯伯是谁呀?”安安也抬头看向霍惜。
霍惜还在想怎么跟霍念说,安安就拉着哥哥往前跑了,“来客人了,来客人了!”霍惜忙小跑着跟了过去。
见两个孩子跑进厅堂,张辅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睛不离霍念。
霍念手背到身后,攥了攥。
没等他做出反应,安安已经朝张辅跑了过去:“你是哥哥的伯伯,也是安安的伯伯吗?”
张辅忙伸手接住他,低头看他,孩子大眼睛扑闪地望着他,让张辅心里一片柔软。
“是啊,你要叫我一声伯伯哦。”
“叫伯伯有压岁钱不?”
张辅忍不住笑:“有。叫伯伯就给一个大大的压岁红包。”似乎在寻常百姓家才能看到这么干净纯粹,活泼可爱的孩子。
“伯伯!”
“哎。”张辅大声应了。果真从怀里掏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他,可把安安高兴坏了。
“你叫我一声伯伯,我也给一个大大的压岁红包哦。”张谨在一旁逗弄着他。
“伯伯!”安安又叫了一声。
多叫一声伯伯,安安一点负担没有,又得了张谨一个大大的红包。高兴地直想在地上蹦两下。
“念儿……”张辅看向站在厅堂正中的霍念,眼神中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