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谨娓娓道来……
“……小的听完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再结合吴家派人去找十六岁的女孩和十岁的男孩,小的心生疑窦,也暗中调查……直到小的见到了大小姐的奶娘,她如今就被大小姐藏在霍家,她还哑了……”
张谨手都抖了起来。
哑了?好好一个人,为何会忽然哑了?
“小的又四下打听庄子原来庄头和下人的下落……但人都被发卖了,连个痕迹都没有,连原来伺候李夫人的丫头婆子一个都不落,都找不到下落……”
张辅直到这会,脑子里有些什么东西,才清淅了起来。
柔儿没了,伺候过她的下人,一个都不见了。
开始时,他问过的,但母亲说,留着人,怕引他睹旧人伤感,便把她们重新安置了,有些便放了奴籍了。
他以为这算是对伺候过柔儿的人的最好回报,没想到,她们都被远远发卖了,不见了吗?
“好在,附近还有村人是知道李夫人产下少爷的。据说当时李夫人生产,夫人的丫鬟半夜还去村子请过产婆……后来府里没有给少爷请奶娘,夫人的丫鬟还向村妇借过奶。老爷,原来少爷是生下来了的,没有胎死腹中……”
张辅脑袋嗡嗡响。
他的儿子,他和柔儿的儿子,是生下来了的?
还有她的囡囡,竟还活着吗?
一时之间,不知梦是幻。张辅愣愣地看着张谨,他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的是人话吗?
莫不是他在梦中?
张谨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兀自说着:“建文四年,吴家就暗地里找过大小姐和少爷,但那会两个孩子藏得深,被渔家藏在船上,连京城都没入,也就没查到下落……”
张辅眼神明明灭灭,他想信张谨所说的,但又不敢信。
一颗心犹如飘在空中,起起伏伏,飘飘荡荡,没个着落。
张谨抬头,见张辅呆愣愣地,有些心疼。
“老爷,他们是李夫人亲生的骨肉啊,这些年,两个孩子在外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们是我们国公府尊贵的大小姐和元妻嫡长子啊,现在只能在外头讨生计……”
张谨想起那么和气,对下人永远笑眯眯地的李夫人……
想着她离世后,她亲生的两个孩子,流落市井,吃一餐饭穿一件衣裳,还要自己辛苦去挣,一颗心疼得厉害。
张辅不仅手,连脚都打起颤来。
寻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你说,有个松江来的小妇人……”
他还是不敢信。
“是,就是她听到奶娘周氏和她儿子的谈话,才跑来向夫人告密,吴家这才派人去查……”
“你,去,把她悄悄带来。”
“是。”
张谨正要起身,张辅又喊住了他:“不,不用了。我和你出去一趟。”
张辅和张谨从角门偷摸出了府。
两人站在甘媛住的小院外墙外,隐在夜色里。
“老爷,人带来了。”
张梁张栋两兄弟,从内宅悄悄把甘媛捉了出来。
今夜是除夕,吴有才再是荒唐,也是要回家过年的。院里的人都是吴氏安插的人手,这样的日子,守卫和丫鬟都忙着过年,也不耐烦伺候甘媛,人很容易就被带出来了。
“老爷?”见张辅呆愣着,张谨轻轻捅了捅他。
张辅回神,给张梁张栋示意,兄弟二人给甘媛解了哑穴。
“你们是谁?为什么捉我?我男人可是朝廷大官,小心他治你们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