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不想说话,看了乌冬生一眼:“你怎么想?”
乌冬生对当年一家人卖身为奴的事记忆犹新,这些年投身官家,也确实得到主家的关照,一家人才能过得这般好。比周遭村子里的庄户人家过得好太多了,他走在外头,处处被人敬着。
若新的主家还是官家的身份,自家在主家的庇护下,自然是乐意留下的。
只是这新来的主家比他们之前还不如,是渔户起家的。现在不过是小有钱财罢了。
但这个庄子他经营了十几年,一朝放手,又有些舍不得。
容氏只看了这个大儿子一眼,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了。又看向二儿一家:“秋水,你说说看。”
乌秋水和妻子对视了一眼,他的大女儿嫁给了同是庄仆的戚家,二儿和小女儿都还小,他一家四口人,脱籍至少得大几十两银子。
家里存的银子还不一定够赎身的,他们又不是大哥,再说就算够,赎了身也不剩几两了,要如何过日子?
还没想妥,亲家戚大就带着一家子跑了过来:“亲家,你们是不是要脱籍?”
亲家要是脱籍出去了,他们怎么办?
戚大跟他亲家一样,也有三个孩子,女儿虽嫁出去了,但家里老父老母,再加他们夫妻和两个孩子,六个人,得要一大笔脱籍银子。
他家可不像乌家,因为是庄头,这些年又是主家赏钱,又是挣外钱的,存银不少。他家里存的那几个银子根本不够一家人脱籍的。
再说脱了籍要去哪里呢?
次日,霍惜就知道了,要脱籍的只有六家,原本十五户庄仆,还剩了九家。
庄头乌冬生要带自己一家人脱籍,老母亲容氏跟他二弟与他分了家,留在庄子。
霍惜挑了挑眉。
也没多说,把要脱籍人的身契都放了,男劳力一人赎银十六两,女劳力十三两,半大小子姑娘都是八两,十岁以下六两。
只比市面价高一两。毕竟她再买人还要中人费,车马费,误工费,衙门里也是要交钱的。
哪能做赔本生意。
剩下的九户人家,也够用了,不够再请长工请佃户,暂时先不买人。
至于庄头人选……
这个乌秋水瞧着是个能干的,只是霍惜又不想用他。
再瞧他亲家戚大,是个老实的,寻思了一番,便把戚大提为代庄头,试用半年,若做的好,直接升任庄头。
戚大都惊呆了,他一个只会埋头干活的泥腿子,还能当庄头呢?
半晌没醒过来神。
直到戚大的妻子带着公婆儿女跪谢,他才同手同腿地道了谢,表示会听主家的话。
霍惜噗嗤就笑了:“你一个人管这么大个庄子,难为你了。在这几户人家里挑些得用的,让他们一人管一摊,也能帮你分担一二,不用事事揽在身上,你把个总,给他们分配活计就行。账本让你儿子帮忙,听说你送他读过几年书?”
戚大一边听一边点头:“是,是,他读过几年书,读写记都可以的。”
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东家让他找人帮忙一起做事,不是把所有的事都让他来做,他晕着呢,不知从哪做起。
霍惜点头:“那便让他给你当个账房吧,你只管好地里和庄子上的人事就好。没事多跟隔壁的吉庄主请教怎么当好一个庄主。”
“是是,小的一定听主家的话,把这个庄子管好。”
霍惜把庄子上的人事料理好,便让霍二淮和杨氏去安排人整修院子。让他们去跟庄子上的人磨合,以后他们要长时间住在这里,与人磨合好,平时处着也融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