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四年前她就能预见洛阳会败落,这份眼光,比她祖父也不差了。
“太爷,这钱怎么办?”赵典的问话拉回赵仲舆的神思。
赵仲舆回神,问道:“都找了吗,挤不出钱来了?”
“小的只留下了日常必需的银钱,其他的都算出来了,就是不够啊。”
赵仲舆伸手接过账簿,翻了一下后指着一条道:“这个去掉,家中都困难成这样,还吃什么羊蝎子?”
“这是老爷用的,他正在养伤,说是要以形补形……”
“什么以形补形,那都是谬论,他又不是羊,补什么形?”赵仲舆顿了顿后道:“他要真想吃,回头让人去菜场看看可有剃干净的羊骨头,拿两块回来炖汤就是了。”
赵典应下。
赵仲舆翻了翻,眉头越皱越紧,“他的花销怎么这么大,都伤着,竟然还喝酒,去把他的酒都收起来,问问酒楼能不能退,要是不能退,你找人想办法都卖了。”
“还有这些药,”赵仲舆顿了顿,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剥夺他儿子吃药的权利,“下次别请大夫上门了,让人抬他去药铺问诊,正好也让他散散心。”
大夫上门是要车马费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赵仲舆不愧是赵长舆的弟弟,从前不留意也就罢了,一留意,他节俭起来还是很有他兄长风范的。
翻着账本,不时就划掉一两项不必要的支出,或者换成别更便宜的支出。
就连菜,他都不允许家中奴仆再去东市菜场,而是要求去南市,最好去城门口处不远的小集市里买,那里都是城外的农民时不时挑一些进来卖的,因为不成规模,价格也很随意,砍一砍就能砍下来。
赵仲舆连自己的生活标准都下降了,这样一来就能从留存的钱里挤出不少来,但还是不够。
赵仲舆就皱紧了眉头,问道:“济之那里可有什么快速变现的东西吗?一些金银饰品,或者玉也行。”
赵典不太了解赵济的东西,但赵仲舆这里有,“太爷的库房里有一顶镶金的发冠。”
那是赵仲舆年轻时候戴的,他很喜欢的,不过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不再戴镶金的,而是改成了玉的。
赵仲舆只当没听见,认真想了想后道:“我记得他那里有一副马鞍,上面镶嵌了玉片,冬暖夏凉的,你明日去找出来,现在有不少将军到了,这东西很好出手。”
赵典应下,默默地退了下去。
赵济都多久没骑马了,加上他现在被关起来养伤,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赵典去他院子的库房里翻了翻,翻出马鞍就带走了。
他只出去了小半天,然后就拎了一袋子的金豆子回来。
赵仲舆将这些金豆子和先前挤凑出来的钱交给赵含章,面色淡然的道:“不够了再和我说。”
赵含章接过,高兴的应下,并不知道这些钱来的多艰难,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几位长辈都很有钱,现在赵氏宗族里,应该没有谁比她还穷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