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沈淳氏出门求药。
沈雉有意陪同,却让沈巍给拦了。
他说。
“不日后便要入考场,这外头的人谁不知我沈巍有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好儿子,若是中举,沈也就光宗耀祖了。你合该在府上温书。就莫出门了。”
沈雉应的很好,可趁其不备,转身就上了马车。怕沈淳氏驱他,故特地躲在了座位板下。
出了丰州城,沈淳氏这才察觉车厢多了个人。
尤箐怔怔。面上的凄凄再也藏不住。再去看沈婳,女娘可怜的眨眼,仓皇的泪往下坠。
她吐出一口气,总算哑着嗓音道。
“主母同沈巍实则早有不合。”
不过多时她挣了挣。崔韫只以为将她困的不舒服了,刚松了力道。却不想下一瞬,她掀开被褥,整个身子滚到他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手轻轻一扯,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
尤箐无比唾弃,她甚至难以启齿。
明明他和沈薛氏早就苟且。
沈婳就像个闹脾气的猫儿:“你迟疑了,你不愿意,这很难吗?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无理取闹?”wap..com
她被沈家当成素有病美人称号的月季,养了数十载,经不起半点风雨,娇弱的不像话。
尤箐手上都是血:“不知。”
谢珣一个用力,将手中的茶碗捏碎。
她知道,柳姨娘有极好的绣活,却很少动针线,除了给她和沈坠做衣裳。只是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出。
“她中了数剑,鲜血淋漓。最放不下的是你。”
可……
他将被褥扯下一角,怕她给闷坏了。
“不丑。”
“……您是不是不要阿箐了。”
她忽而瘪嘴。
可……这些远远不够填补他的欲望。
崔韫弯腰给她盖好被褥。
“我险些被掐死,挣扎间将剪子捅进他的心口后疯了般跑回沈家,将此事告知主母。”
当年出事,尤箐也曾怀疑过沈巍,可一同出事的还有沈雉。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失了神。”
她吓得直哆嗦,哭着道:“主母,我是不是杀人了。”
沈婳没忍住抽噎一二。
沈淳氏却是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他死了吗?”
“那你去写八百字夸我美貌的文章,念给我听。”
——这件事我并非同你商量。眼下绣坊彻底稳定,你何须整日过去操劳?一个妇道人家还是莫再抛头露面的好。
也许是夜里总是缺少理智。又或者,她开始患得患失想将眼前之人牢牢抓住。女娘眼儿乌溜溜转了一圈,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却还有脸在她面前提及。
尤箐面色阴沉:“沈巍也看见了我。”
“你是不是娶不到我,心里痒的不行,觉得这辈子都没盼头了?”
尤箐忍不住冷笑:“当初,创建绣坊所有事都由主母亲力亲为,沈巍一个门外汉他懂什么?早不说抛头露面,晚不说抛头露面,眼看着绣坊在丰州城一家独大,他就想吞了去。”
尤箐至今还记得沈淳氏面上的苍凉。
“是不是我哭起来特别丑?”
沈巍同沈鹤文真的不合吗?
当年出事后,族老同沈鹤文一次又一次的登门,全都让沈巍再娶。
“二房的人也不知帮着打了多久的掩护。”
她嗓音闷闷的:“你还挺不择手段的。”
“自那后,两人时常为此事争吵不休,主母也不愿松口。”
谢珣心下一紧。
“又过了几年,娘子身子愈发不好,险些没救回来。主母吓得整宿整宿守着,也不再插手绣坊的事。在后来,你没事了,你兄长又早早就中了童生,他这个年纪便是整个丰州城都没第二个。沈巍也同主母重归于好。”
沈婳看着他。
当年,她去主院送茶,就听到沈淳氏屋内瓷器砸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