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宾王七岁《咏鹅》,小崽子才五岁,这未免也太妖孽些了吧?在安城的时候她已经震惊过一次,跟此刻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闻九霄算什么天选之子,小崽子才是吧?这才是妥妥的男主配备。那她算什么?男主的早死恶毒母亲?听着就天雷滚滚。
啊呸,用错词了,哪有自己咒自己的?她一不恶毒,二不想早死,应该是男主的躺赢老母亲。
走神走远了,拉回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铜板藏在哪的?”
“床底下。”
难怪了,余枝进出那么多回,从来没发现过。江妈妈进出的次数更多,也没有发现。这么小点就会藏私房钱,真的好吗?家里也没缺过他,别是一种怪癖吧!
“余西洲,你代同窗写功课,还收取报酬,这肯定是错误的行为。”余枝先给事情定了基调,“娘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听娘喊他余西洲,小崽子没了之前的镇定。娘生气了,生大气了!娘越温柔,越轻声细语跟他说话,就代表娘气得越狠,也不知道今天他的屁股能不能保住。
“娘,我知道错了。”小崽子连忙认错。
“那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真实的想法。”余枝不为所动,她坐得笔直,手中的戒尺一下一下地甩着。
屋外的江妈妈等人可着急了,想要帮着求情,余枝一个淡淡的眼神看过去,谁也不敢吱声了。
“我……”小崽子张了张嘴,看了他娘一眼,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么小点就知道卖惨,她现在是严母,不吃他这一套。
“我就是想挣点钱养家,咱家买了大宅子,又做衣裳,还送我上学,娘太辛苦了,我想帮帮娘。咱家也没有铺子了,坐吃山空,银子都要花完了。娘你别生气了,既然给同窗写课业是不对的,我以后不做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挣钱吧。”
余枝心头巨震,她怎么也想不到答案是这样的。这个孩子太早慧了,他能知道买宅子做衣裳要花银子,知道上学要交束脩,还留意到家里没开铺子,那就意味着没有收入,还知道坐吃山空……
余枝闭了闭眼睛,心头五味掺杂,不是滋味。这一刻她宁愿小崽子愚笨一些。
屋外江妈妈已经抹起了眼泪,嘴里念叨着,“小少爷多懂事呀,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娘。”
余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看着小崽子清澈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谁说咱家没银子的?”
“难道不是吗?”小崽子困惑。
“不是!”余枝面无表情,“咱家有银子,多着呢。”站起身从自己房里也拿出个匣子,比小崽子手里的大一倍,“看看这是什么?”
“银票!”小崽子眼睛一亮。
“这里是五千两,是娘从安城到京城这一路上挣的,知道五千两是多少吗?”余枝问。
“很多很多。”
“对,很多,能供你读书到二十岁,你若花得俭省些,应该还能剩下点。”余枝顿了一下,“当然,这并不是咱家全部的家当,之所以拿给你看,就是想告诉你,咱家不缺钱,你娘能干着呢,现在还不需要你挣钱养家。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念书,好好吃饭,好好玩,好好地开心成长。娘的话能听懂吗?”
“能!”小崽子连连点头,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帮人写功课了,写得他手疼。挣钱太难了!
”你想着挣钱养家,出发点是好的,你心疼娘,娘很感动。但你既然觉得家里没银子了,为什么不问问娘?你是娘的儿子,什么事不能和娘说?你若和娘说了,就能避免这次犯错了。“
小崽子想了想,”娘,以后我做什么事之前一定问问你。“
余枝也点头,又耐心地给他讲为什么替同窗做功课是不对的,收取报酬更是错上加错。说得小崽子头都胸口了,“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能原谅我吗?”
“娘可以原谅你,但你明天到学堂要向夫子认错。把你挣的铜板也带上,交给夫子,请他帮你退给同窗。”
“娘,知道了。”
“很好,你能知错就改娘很高兴。这是第一次,相同的错误娘不希望你再犯第二次。”接着话锋一转,“既然犯了错,那就要接受惩罚。来吧,是打手心,还是打屁股,抑或是站墙角?你自己选。”
在这一点上,余枝是很开明的。
小崽子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屁股,一张脸皱成苦瓜。可以都不选吗?看了看她娘沉着的脸,显然是不行的。
打手心?不行,明天还要拿笔写字。被别人看到他被娘打了手心,多丢人!
打屁股?也不行,还得坐着上课呢。
那只有站墙角了,“娘,站墙角吧。”
余枝戒尺一点,“行,你站过去吧。”
小崽子乖乖站过去了,余枝道:“站着有什么意思?顺便练练蹲马步,三刻钟。”
小崽子摆好架势蹲马步,余枝又道:“两臂伸平。”
小崽子只好又把胳膊举了起来,没一会儿他就累了,想撒娇不蹲了。偷偷看了娘一眼,见娘依旧阴沉着脸,他什么也不敢说了,咬牙忍着。
余枝把小崽子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温柔地问他:“累吗?腿酸不?胳膊酸不?”
小崽子苦着脸,“累!快蹲不住了。”
余枝笑得更温柔了,“累就对了!这样你才长记性。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不要犯蠢了。蹲好!“余枝一戒尺敲在小崽子的腿上,”胳膊抬高,别掉下来了,时间还没到。“
小崽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娘太可怕了,他以后再也不犯蠢了,也不犯错了!举着胳膊蹲马步真的太累了。
而余枝却觉得,养个孩子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