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路边的小男娃不小心撞到了她。
小男娃约莫两三岁大,瘦瘦巴巴的,衣服上打着补丁。
小男娃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她。
很快,一个妇人走了过来,抱起小男娃,对着惠安公主连连道歉:“姑娘,对不住……”
惠安公主见对方只是个孩子,没计较什么,说道:“没事,你们走吧。”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妇人忙抱着孩子离开了。
惠安公主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裙摆,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了……
郭桓看了看惠安公主,又看向被抱远的小男娃,缓缓摸了摸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表哥,表哥!”
郭桓意识回笼,抬眸露出一抹微笑:“方才想点事,出神了。”
卫廷说道:“她们已经走了,我们也找个地方叙旧吧。”
郭桓微微一笑:“啊,我突然记起来府上还有些事,我改日再与表弟叙旧。”
卫廷一脸遗憾:“既如此,我送表哥回府。”
“不用,我自己回。”郭桓婉拒。
“还是我送表哥。”卫廷坚持。
两个男人定定地看着对方,一个眸光深邃,一个眼神耐人寻味。
郭桓摇头一笑:“既如此,就有劳表弟了。”
扶苏将马车驾了过来。
卫廷示意:“表哥,请。”
二人坐上马车。
“出发。”卫廷对扶苏说。
马车上的气氛无比诡异。
卫廷就那么嚣张而冰冷地看着他。
郭桓仿若对卫廷的挑衅熟视无睹,他低声一笑,温和地问道:“表弟今日为何会来了月满楼?”
卫廷淡淡一笑:“表哥觉得我为何而来?”
郭桓毫不闪躲地迎上卫廷犀利的眸光:“总不会是老太君托人给表弟带了消息,喊表弟过来吃饭。”
“这自然不是。”卫廷给郭桓倒了一杯茶,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今早接到消息,说白莲教的乱党会来月满楼碰头,我于是过来碰碰运气。”
“是吗?”郭桓脸不红心不跳地端起卫廷给自己倒的茶,“表弟见到乱党了吗?”
卫廷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见到了。”
“哦?”郭桓微微笑了笑,从容淡定地喝了一口,“那表弟把人抓住了吗?”
“快了。”卫廷说。
郭桓含笑看向卫廷:“表弟,你该知道,我从前是很喜欢你的。”
卫廷玩味儿一笑:“表哥这话说的,难不成表哥如今就不喜欢我了?”
“喜欢的。”郭桓说道,“只是表弟似乎不像从前那般亲近我了。”
卫廷淡道:“你又不是女人,我亲近你做什么?”
郭桓笑出了声:“表弟真会说笑。表弟方才说,快抓住白莲教的乱党了。”
“是啊,就快了。不信的话,表哥看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郭桓挑开帘子望了眼:“这是去大理寺的路……”
卫廷笑道:“表哥记性不错,离开半年还对京城这么熟悉呢。”
郭桓的笑容淡了下来:“表弟此举何意?”
卫廷冷笑道:“表哥心知肚明。”
郭桓垂眸,看了看杯子里的茶水,不疾不徐地说道:“捉贼拿赃,表弟,你这么做怕是有所不妥。”
卫廷问道:“有何不妥?”
郭桓冷冷一笑:“你是不是忘了,我今日是被卫老太君带去月满楼的?表弟若是怀疑谁是白莲教的乱党,第一个该怀疑的也不是我。”
卫廷从郭桓的眼中看见了极为嚣张的有恃无恐。
郭桓笑道:“另外,那个来送信的联络人,表弟应当也找不到了吧?”
卫廷冷冷地说道:“表哥下手真快。”
郭桓恣意一笑:“表弟,你读书练兵是块好料子,玩弄心机,终究是差了些。”
扶苏道:“少爷,大理寺到了!”
郭桓站起身,给了卫廷一个胜利的微笑:“大理寺看来我是去不了了,表弟,改日再会。”
卫廷漫不经心地笑了:“谁说,我是来抓白莲教乱党的?”
郭桓一怔。
“你们几个当心点!这可是开过光的贡品!在佛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日!一会儿要送进宫的!弄坏了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几名大理寺的官差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尊用绸布盖住的雕像。
卫廷忽然扣住郭桓的手腕,不怀好意地一笑。
意识到卫廷要做什么,郭桓的心咯噔一下:“你疯了!那是太祖帝的雕像!”
卫廷唇角勾起:“牢房见了,表哥。”
说罢,他将郭桓拽下马车,毫不犹豫地朝着雕像扔了过去!
哐啷一声巨响,雕像被郭桓撞了个稀碎。
大理寺卿懵了!
郭桓痛得吐出一口血来:“我是被人陷害的!有人推——”
他扭头,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卫廷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匕首,虚弱而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表哥……你为什么……要杀我……”
郭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