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镶气煞,脸色几番转换,铐在枷锁中的双手紧紧握住:“婚配讲的是你情我愿,既理国公府反悔,我赵家自不会纠缠!想必笔墨你都备好了吧?我这就写退婚书。”
小管事哈哈一笑,无不得意:“哎,赵老爷不愧曾经是儒林泰斗,就是知礼、和气!我这就去拿笔墨,您亭中稍候啊。”
送别亭中有石桌石凳,正好得用。
“爹!”
听到这一声,赵镶和小管事一起转头朝赵黎雅看去,不知她听到了多少,两人都微微变色。
赵镶虽铁骨铮铮,但面对女儿多少有些心痛愧疚,咬咬牙许诺道“雅儿,你乖,爹一定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保你一世安稳。”
他甚至不敢看女儿,女儿先前试图逃走其实不是真的想逃,而是想跑到理国公府求救一家子,可见,她有多看重这门亲事。现在却——
小管事则警惕起来,生怕赵黎雅哭哭啼啼耍赖闹事,横生枝节,立刻道:“你就是赵大小姐吧,我们理国公府的世子爷不可能娶罪官之女,令尊已经答应退亲了,你可不要闹,不然,丢的也是你赵家的脸。赵大小姐总不希望离京之前还闹一场笑话让人议论取笑吧?”
“你想多了,”赵黎雅轻嗤:“只是,你们堂堂理国公府,办事是不是太不厚道?”
小管事嗤笑:“不厚道?门不当户不对的婚约自然要解除,怎么不厚道!”
赵黎雅:“如今我赵家落难,你们落井下石解除婚约也就算了,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小管事愣了愣,有点懂了,但眼神也更轻蔑了:“赵大小姐的意思是——”
“理国公府不该补偿我吗?世子夫人之位换三千两银子和一辆马车,不过分吧?”
小管事冷笑,看了赵镶一眼:“本以为赵大人是个光风霁月、品行高洁的,没想到——呵呵,竟是一身铜臭味!”
赵黎雅也冷笑:“我爹如何你不配评论。便是小门小户解除婚约也会主动给对方一二十两银子做补偿呢,你们倒好,一毛不拔啊!堂堂国公府,如此小家子气,呵!”
“你!”
国公府如此行事,着实不够大气敞亮。
说难听点儿便是有失身份。
小管事恼羞成怒看向赵镶:“赵大人也是这意思吗?要三千银子才肯解除婚约?”
这样直白的问话令赵镶微窘,但他不是迂腐之人,心下自然也明白如今这境况,手里有钱和没钱多么不同。
就算原本不知,从京城到此十里路他也体会了赶路之难。没钱没马车,妻子孩子们只怕绝对走不到岭南。
是他糊涂了,幸亏雅儿这孩子有心......
他点头:“不错。”
赵黎雅:“三千两银子和一辆马车,记住了。你们国公府光风霁月、品行高洁,想必不会故意弄一辆老马破车糊弄我们,对吧?”
小管事气得要死,“我没带这么多银子!”
赵黎雅不假思索:“那就回去拿了再来。”
“......”
没法儿继续说了。
小管事无可奈何,跺脚冷笑:“好,你们等着!不管你们如何拖延都没用,这婚约国公府是退定了!哼!”
说毕,他黑着脸摔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