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饮酒了?”菱兰敏锐地嗅到温凝身上那股酒香,叹口气,“姑娘……”
她想劝,终究觉得无力,只把温凝扶在榻边坐下,蹲下身子,替她脱下鞋子和罗袜。
还好,指甲盖还在,只是大拇指肿起来了。
“我去请大夫来。”
菱兰一见就心疼得不行,起身要走,被温凝喊住:“不必,擦些药便好了。”
刚刚回来的路上疼,现在已经纾解了很多,若是骨折,只怕会越来越厉害。
菱兰知温凝是担心被老爷发现,转身去拿了膏药给她擦。
温凝最是怕疼,今晚装了一晚上的哭,这会儿倒是真疼得掉眼泪了。
呜呜。
她收回那句话,她不找裴宥赚回那四千两了,就她这段位,活了两辈子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她要离他远远的,以后都不要有任何交集。
每次碰上他就准无好事!
王勤生在回去的路上便将事情想清楚了。
温家统共两位公子,大公子温阑他见过两次了,二公子温祁,上次上门捉婿,他也见过,可今日这位,唇红齿白,娇俏又眼生,哪里是温家公子?分明是那位爱慕公子而不得的姑娘吧!
居然穿着男装混迹到勾栏去了,难怪公子听到来捉婿就翻窗跑了啊!
一行人行至王宅门口,那名去了京兆府的侍卫正好回来,躬身禀报得来的消息。
“那妇人名刘兰芝,目前得京兆府温参军照拂,安排在同福客栈,温参军还为她请了京城有名的状师宋钰,明日便会结案了,是以近来京中议论甚多。”
王宥沉微微颔首:“可知温参军是哪日请的宋钰?”
“三月二十六。”
王宥略一沉吟,未再说什么,抬步进了院子。
王勤生见他晚膳未用什么,跑去小厨房捣鼓了两个小菜,直接送到了王宥书房。
这两日屋子里多了那么多国公府的下人,王勤生嘴里抱怨,但也知道人家是世家门庭出来的,上得了台面,有意无意在学着对方的举止。
送了菜,他便打算悄悄溜走。
王宥却叫住了他。
“勤生,今后,你是如何打算的?”王宥在书案前,长身玉立,单手执笔,面色沉静地作一幅画。
王勤生一听,顿时眼眶鼻尖都酸了。
明日便是他家公子认祖归宗的日子,他会改回“裴”姓,亦会搬到国公府,从此他便是金尊玉贵的国公府世子。
果然……他是上不得台面的,所以公子不愿带他回去……
“我打算把这宅子卖了,送父亲母亲回岭南。”
王福与王夫人本就是岭南人,为了王宥读书有更好的先生,才不远千里搬来京城。
王宥笔尖略顿,抬头望向王勤生,道:“你想跟父亲母亲回岭南,还是与我同去国公府?”
王勤生愣住。
王宥继续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若回岭南,父亲会为你说一门亲,你娶妻生子,过些逍遥自在的日子。你若随我去国公府,这两年我恐怕无暇顾及你,且国公府规矩甚多,不若跟在父亲母亲身边自在。”
王勤生这下不止是鼻酸,是直接红眼了。
他家公子,不仅没有嫌弃他,还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全!
“我……我……”王勤生哽着嗓子说不出话来,干脆直接跪下,“公子,我想跟着你,我……我知道我不懂规矩,上不得台面,但是我会学的……我、我也不着急娶媳妇儿,公子,让我留在您身边罢!”
王宥只问道:“想好了?”
王勤生重重点头。
“那明日,你便先随我回国公府罢。”>